“那應該不會波及到他吧?我敢保證,他是肯定沒有問題的,他不可能有反對白校長和成默的想法。”
白寧轉頭注視著杜冷,他緘默了一會,才面無表情的說:“杜冷,正治是很殘酷的在給他人說情的時候,先確保自己是個贏家吧。”
杜冷苦笑,“明白了。”
“絕大多數人都是被潮流裹挾著向前,每個人都身不由己。但身不由己不是借口,走錯了方向就得認。”說完白寧從桌子上拿起煙盒,抽了根煙出來,“終歸到底,還是我妹妹和成默太仁慈了,這才讓這些人覺得自己有機會。”
杜冷立即拿出火機給白寧把煙點上,嘆了口氣說:“也是沒辦法,‘黃昏戰役’的犧牲實在是太多了。”
白寧抽了一口,幽幽的說,“顧非凡的話,付遠卓肯定會保他,不用你出頭。”
“付遠卓?”
“今夜過后,付遠卓的價值會大不一樣。”
“我明白。”
白寧拍了拍杜冷的肩膀,笑了笑,“像你們這樣,還能夠抱團取暖的,已經是很大的幸福了。”他看向了大熒幕,“不像拿破侖七世和成默,他們只有他們自己”
杜冷也狠狠地抽了一口煙,輕聲說:“這個世界上,誰又不是只有自己一個人呢?”
白寧搖了搖頭,“不一樣。”他輕聲說,“只有一個人有什么可怕的呢?想想他們,至始至終都在人潮中逆行,向前是麻木可憎的世人臉,回望是漆黑一片的陰暗面。環顧四周,只有滾滾人頭組成的猙獰巨浪,試圖將他們推上萬丈浪尖。千萬人想看他登神,千萬人想看他隕落,可誰在乎他怎么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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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破侖七世雙手抓住了“七罪宗”,身體狠狠地撞了上去,那一瞬,他高大強悍的身形在漫天的激光與煙火中扭曲,扭曲成了附著于穹頂之上抽象的油畫。他的聲音就像是火焰,點燃了這座鋼鐵高塔,仿佛環繞周遭的那些爆炸和灼燒,都是來自這座鋼鐵高塔爆發到極致的產物。
這突如其來撞擊,將成默從夢中驚醒,他垂下眼簾,看到手中的“七罪宗”不知何時嵌入了拿破侖七世的胸膛正中,紅彤彤的光,自中心被貫穿的一點,沿著血管向著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那緋紅的熒光如同某種放射性的染劑,照亮了拿破侖七世的靜脈、動脈、毛細血管,隔著蒼白近似透明的肌膚,成默仿似看到了奔騰的巖漿在他的血管內流淌。他整個人都正被延燒的紅光點亮,仿似發著紅光的螢火蟲。隨著紅光越來越紅,越來越亮,逐漸變黑,他的肌膚一片一片剝離,變幻成了一串一串隱約的數字,好似飄飛的灰燼,沿著氣浪上旋,看上去就像是黑色和紅色編織而成的dna螺旋。
這些灰燼飄落在成默的瞳孔里,恍如幻覺,他握緊了手中的“七罪宗”,凝望著詭異火焰中的拿破侖七世,那雙冰冷又狂熱的藍色眼眸中跳動著日暮的霞光,他心中有種突如其來的悲涼和同情,他不理解的大聲詢問:“為什么?”
拿破侖七世如吟唱圣歌般歌詠,“我曾縱覽過歷史,曾見證過數千個文明的輝煌。而如今,你舉目四顧,黑暗中還剩下多少自上古綿延至今的光亮。而我,沐浴在法蘭西光輝之下,頭戴傳承了數千年的王冠,還有我的名字,時時刻刻提醒著我。你是拿破侖,是鑄就過法蘭西偉大和輝煌的名字。可是法蘭西的偉大,拿破侖的偉大取決于歷史嗎?不!法蘭西和拿破侖的偉大,取決于現在的法蘭西和此刻的我,是否偉大,假如法蘭西沉淪,而我喪失戰斗的意志,那么法蘭西的歷史和拿破侖這個姓氏,也會像曾經那些在歷史長河中沉沒的星辰,變成無人在意的泥沙!所以,成默,來!殺死我!我將在毀滅中獲得永生!”
成默左手穿過了火焰,揪住了拿破侖七世的衣領,一片片數字般的黑色灰燼如煙霧般膨開,“起來,和我戰斗,你這樣的行為并不勇敢!”
“我不需要你來界定我的行為!我生而不同,注定必須偉大!”火光中完全發黑的拿破侖七世高舉起了雙手,“不信你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