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仲宜接過電話,立即換上了輕松的語調,“李秘,是不是老領導快要到了?”
電話那頭人咳嗽了一聲,低聲說道:“慕容兄,老領導臨時有個重要的會議要參加,來不成了,我通知你一下。”
慕蓉仲宜心知“重要會議”肯定不存在,如果真有“重要會議”就不會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他原先還抱著僥幸心理,想試看看劉家的事情會不會波及到他,此刻有了個確定的答案,心頓時涼了半截,卻仍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好的,好的。那我等元旦過了,有些工作上的想法,想跟老領導匯報一下,您看什么時間合適?”
“這個得等過一段時間,最近形勢比較嚴峻。”
對方幾乎沒有思考,就直接回絕了慕蓉仲宜,這讓他更明確了事情的嚴重性。糟糕的是明確了也沒有太大用,在歷史與時代的巨浪中,即便是慕容家這樣的豪族,也不過是艘隨時都可能傾覆的小船。
“好的,那過段時間,我再與您聯系。”
“沒問題,過段時間聯系。我代替老領導祝兩位新人,白首偕老,永結同心。”
“謝謝,謝謝”
“不客氣。”
沒有道歉,也沒有安慰,語氣冷淡,電話快速被掛斷。慕容仲宜面無表情的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鐘就要到十二點,婚宴開場的時間。他將手機遞給了黃子易,問:“有多少人說來不了了?”
“有四十多個人,像是天應的王總,廣行的唐總不過他們都派了秘書和晚輩過來。”頓了一下,黃子易說,“但是來了跟沒來也沒什么區別,就簽了個名,上了禮金就直接走了。”
慕容仲宜不動聲色的輕聲說:“去統計下大廳里坐了多少人了。”
整場婚宴可容納大約六、七百人,由慕容家送出去的請帖一共三百五十份,這是精簡過后的請帖名單,除了慕容家的一眾親戚,囊括了越省正商兩屆的名流,地位稍遜的人還收不到慕容家的請帖。原本請了好幾位夠分量的人物撐場面,以證明慕容家已走出陳家垮掉陰霾,可眼下這些重要人物一下全都有事來不了了,這已經令婚禮變成了一個笑話。如果說連宴席都坐不滿,那就不僅會成為笑話,更會成為不測之危。
黃子易應了聲“好”,走進了宴會廳。片刻之后,他回到了慕容仲宜的身邊,低聲說道:“預估的是至少有五至六百人,安排了六十六張桌子。”他停頓了一下,“現在實際才到了差不多兩百人,還有大半的桌子都沒有坐人。”
慕容仲宜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可這種赤裸裸的世態炎涼人情冷暖還是叫慕容仲宜又一次血壓升高,面色發白,像是又要暈倒過去一樣。
“董事長。”見狀不妙的黃子易連忙扶住了慕容仲宜。
正在玫瑰墻邊和其他人合影的慕蓉予思也察覺到了父親的異樣,連忙拉著付遠卓走到了慕蓉仲宜身邊,“爸爸”
慕蓉仲宜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有問題,“我沒事。”他沖著慕蓉予思笑了笑說,“主要是早上的豪言壯語說的太滿了,現在覺得有些丟臉。”
“是因為很多人不來了嗎?”慕蓉予思早就發現了人數不對,于是直接問道。
付遠卓沒等慕蓉仲宜回答,便用安慰的語氣說:“人少點就少點,說實話我覺得人太多了太雜了也沒什么意思。我看到那些裝腔作勢全說些官面話的長輩就頭疼,現在他們不來,我不用硬著頭皮應酬,還舒服點,反正我也沒有要在越州打拼的想法。”
慕蓉予思白了付遠卓一眼,“剛才不知道誰還在心里懊惱,自己不過是個小小的教官,幫不上家人和朋友的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