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儉調整了下心情,聲音平靜地說道“蓉裳對惠帳,玉斝對銀釭。青布幔,碧油幢,寶劍對金缸。豈不是前朝的浮靡文風與陛下的重振文風之策,不符”
“某覺得與玉佩金鈿隨步遠,云羅霧縠逐風輕。芙蓉綺帳還開掩,翡翠珠被爛齊光相比,也沒浮靡多少。”楊師道將目光從布帛上移開,看向高儉,很誠懇地說道。
你好像還忘了一點,某的夫人是長廣公主,滕王,某的妻弟。雙重身份之下,只好拿你的外甥祭旗,是你先不講武德滴
高儉“”
楊師道瘋了嗎他他怎么敢拿輔機的詩做比
高儉不知道的是,按原來的歷史線,武士彠死后,原配的兒子們欺負繼母楊氏沒有兒子,對她無禮。楊氏氣憤之下,帶著三個女兒回到長安居住。當時親哥哥楊恭仁已歿,楊師道對堂姐楊氏和她的三個女兒多有關照。
而楊師道更是送她入宮的幕后推手,哦,你說是由燕德妃幫忙入宮,很不巧,這位燕德妃也是楊師道的外甥女,還是嫡親的外甥女,她娘是楊雄第三女。所以某位女帝當了皇后之后,給予楊家瘋狂的報答,有多瘋狂呢新唐書記載以武后外家尊寵,凡尚主者三人,女為王妃者五人,贈皇后一人,三品以上者二十余人。
二十幾個三品官,是什么概念呢宰相和六部尚書、九卿都是三品,上朝的時候,放眼望去,朝堂里老楊家的人占了一小半。
呃呃呃話題又扯遠了,其中zz利益考慮當然有,但也不可否認,某位女帝還是很知恩圖報滴。更不可否認的是,楊師道不會瘋,眼明心亮得很。
“話題不要扯太遠,我們今日的任務是東字律。”岑文本指向布帛的一處,說道。“總感覺滕王后面還有詩句沒有寫出來,顏巷陋,阮途窮,冀北對遼東。后面是否還可以寫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如此似乎能更好地呼應江風對海霧,牧子對漁翁。而顏巷陋,阮途窮代表的又是儒道兩家的入世態度。
高儉不再瞪著楊師道,看向岑文本,苦道“不如此窮究詞句,怕誤人子弟。如此窮究詞句,又怕三年也編不完,而陛下要求兩個月編寫完畢。”
最好能一拖三年,至少也要拖滕王離開了長安,只要他走了,這件事就可以無限拖下去,最后自然不了了之。
岑文本眉頭緊鎖,高士廉這是想用拖字訣他不可能看不出來此書的益處,那么真相便只有一個他想阻斷貧困寒門或者門第更低的人的識字之路
寒門也分好幾種,有很多只是守著祖輩留下的田地,無力延請名師就學。六科取士,名額很少不說,要求也不算低,字都不認識,怎么考明經科誰又能保證自己的家族,不會變成寒門
“某去找滕王和虞相。”岑文本站起身來沒有看任何人,徑直出門而去。
高儉“”
怎么忘了岑文本也算半個寒門最近頻頻失誤,需要靜下心來,這種暗斗從不會一朝一夕定勝負,某要從長計議。
楊師道不再看高儉,某的態度表明了,至于別人怎么做,某管不了也不想管。某只知道,陛下想做的事情,還沒有做不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