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角落的歐陽詢長長舒了口氣,大笑道“某知道該怎么寫了”
楊師道和高儉一起看向歐陽詢,又同時轉開視線,還是不盯著他的臉比較好。
“你想到什么怎么寫了”高儉等了一會,沒等到楊師道說話這個老滑頭。只能自己開口問道。
歐陽詢伸了個懶腰,虞世南在某面前都是弟弟,呵呵,你們不想看某,某更不想搭理你們。看向一旁的冬果,說道“取筆墨來。”
某要重寫一片陋室銘
李元嬰看眼手里的字,又看眼冬果,再看眼手里的字,又又看眼冬果也沒多久,大概半盞茶的時間,不敢置信地問道“歐陽公剛寫出來的你有親眼所見嗎他受了什么刺激嗎”
不是不相信冬果,而是字跡變化太大了他原來的字體渾樸雄厚不假,可那是與虞世南和褚遂良比與顏真卿比,他的字就是用筆更見棱角,線條也更加瘦硬差別就算達不到趙飛燕與楊貴妃那么大,那也是林妹妹與寶姐姐的區別可眼前的字,字型略肥,間架開闊,有骨有肉妥妥地顏體風格呀
足足早了近一百年他曾祖父顏勤禮目前還在弘文館做學士,后世小朋友練的顏勤禮碑,被認為端莊遒勁筆劃細瘦,與其他碑刻風格不大一樣。那也比九成宮醴泉銘,肥美許多顏體被認為大氣磅礴,多力筋骨,具有盛唐的氣象歐陽公卻把這條路有了,這是要在書法史上搞大事情呀
“回王爺,確是歐陽公所寫,別人都在討論聲律,只有在他坐在角落,突然說知道該怎么寫了,讓奴取筆墨,重寫陋室銘。”冬果叉手一禮,恭謹地說道。
李元嬰微微頷首,擺手讓冬果退下后,將字遞給虞世南,感嘆道“虞公,有你與歐陽公,大唐百姓幸甚,阿兄幸甚。”
虞世南嘴角微微抽搐了下,滕王打開了忽悠人的心境界,動不動就拿大唐和百姓忽悠雖然知道他是忽悠我等,心情卻還是會忍不住飛揚一下下看向最新出爐的陋室銘,十分詫異道“咦歐陽信本怎么可能會改風格”
想到李元嬰剛才說的大唐百姓幸甚,又看向不遠處正在凋刻的匠人眼眶微紅道“滕王,他比某強,改換字體之難歐陽公,為大唐文人典范”
“什么文人典范”李世民知道藏劍苑和棠梨苑正亂著,沒有帶晉陽公主和李治過來,讓春桃帶他們去主院歇息,芙蓉園轉一圈,對于小女郎來說有些辛苦。沒想到剛走進來,就聽到虞世南在夸人。
李元嬰已經不想對不講規矩的阿兄吐槽,和虞世南站起身來,躬身行了一禮。
待李世民坐到矮榻上,虞世南將新版陋室銘雙手奉給他,輕聲說道“歐陽信本新作。”
李世民看向布帛,瞪圓了雙目“”
你們在逗吾想到虞世南剛才的話,又看向不遠處的木刻工匠,問道“你們又想出了什么新事物”
虞世南看向李元嬰,看到他搖頭,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陛下,也不算新事物。你去芙蓉園后,某與滕王閑聊,認為組織人抄書依然很慢,而且字體不一,對于啟蒙來說,很不方便。滕王問能否用石刻拓印之法,某看到窗子上的凋花,想到木刻陽文之法,字體取歐陽信本之真書。”
滕王從不居功,對于跟著他做事的人來說,簡直不要太幸福,太舒爽只是總往后退也不好,容易讓屬官居功自傲,不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