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比對過,宣州青檀皮所做之紙,潤墨性好,不易變色,且具有韌而能潤、光而不滑、潔白稠密、紋理純凈、搓折無損等特點,比竹紙更適用于抄錄典籍珍藏。”李元嬰溫聲細語地解釋道。韋三郎是塊萬能牌好磚,不光哪里需要哪里搬,還能隨時背起任何一口鍋。
“校書郎馮承素筆勢精妙,蕭散樸拙,有王右軍之遺風。阿兄的意思是由你們兩位監督校驗,他帶著一批人,專用宣紙抄寫典籍,分存幾處,以免后世再出現江陵焚書的人禍。”
李二鳳能成為千古一帝,后世帝王學習和仰慕的典范,不可能是浪得虛名的花架子。教員說他稍遜風騷,說實話,某是舉雙手雙腳贊同滴。他寫詩的資質與他打仗的天賦相比,真的真的是夏蟲不可語冰,蟪蛄不知春秋,河伯未見北海,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但是抄錄典籍之事的功德,遠遠超過寫出幾首傳世詩作種花家之所以能一次次從廢墟中站起來,只因文脈從未斷過,那是一條隱形的脊梁,刻在血脈之中的隱形脊梁。
虞世南和歐陽詢相視一笑,叉手行禮,異口同聲而又堅定無比地說道“唯唯。”
“你是說虞世南來了揚州”劉洎難以置信地摳了摳耳朵,看著眼前的奸佞小人許敬宗,“他今年八十有六還是八十有七了陛下怎么可能同意你莫要胡說八道”
虞世南的祖父虞檢在南梁曾任始興王咨議;父親虞荔于陳朝為太子中庶子,叔父虞寄更是官至中書侍郎。他與兄長入大興城如今的長安,名重一時,被比作西晉時的二陸,以那些南渡世家與他們兄弟之間的牽扯,怕是有些話就不好說出口了。
“歐陽公同行。”許敬宗端起茶盞,沒有喝。
“晉陽”滕王妃等在府邸門口,身后只有薛尚宮和侍女們,不見三位孺人和那群媵妾。
“阿嬸”晉陽公主笑容燦爛地揮著小手,沒有看到牡丹她們,回頭看了眼李元嬰,微挑了下眉頭,加快腳步朝滕王妃有趣。
李元嬰嘴角微不可見地抽搐了下,這也是為什么讓李二鳳封牡丹做孺人的原因之一。王妃不必愛慕他,或者更確切地說法應該是,正妻不必愛慕主君,只要能相敬如賓,能管理好后院,能教養女兒們,能幫助主君應付各家夫人之間的交集,便是完美正妻。公主、郡主和縣主不在此列,她們不是尋常人家的女郎,能給夫家帶去的利益,不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都遠遠超過尋常女郎。
蘇二娘受到的教育是標準的嫡長女模板除了牡丹和笨蛋美人徐妍還有清和縣主,其余人受到的教育模式,好像都是如何做一位合格的主婦。
清和縣主受到的是倭國教育模板李元嬰默默抬頭望天后院隨時可以上演五代十國的混戰局面,合縱連橫,東風壓西風,北風亂南風某此時需要貂皮大衣
今日的風,格外喧囂
“王爺好福氣。”虞世南從車上下來,拄著手杖,看了眼風華絕代的王妃,又看了眼歐陽獼猴,笑容滿面地說道。迎接晉陽公主,按理說應該有品階的孺人和媵妾至少三位孺人是有資格滴。由此可見,王妃在后院力壓眾位夫人,一家獨大,蘇氏手腕了得,甚肖其父。
歐陽詢微微瞇著眼,沒有接虞世南的話茬,慢悠悠地說道“花紅柳綠的好時節,王爺,我們何時畫船載酒,急管繁弦,玉盞催傳,穩泛平波任醉眠”
行云卻在行舟下,空水澄鮮,俯仰留連,疑是湖中別有天李元嬰微愣了下,莫非傳說中的十九代孫,是真滴小岳岳有部電影,好像就是祖宗十九代腳步微頓,笑道“休息兩日便可,從長安一路過來,雖然此時風波不大,卻也還是慎重些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