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澄面上閃過一絲不快,拄著手杖走了兩步,一想,“譚公所言極是,明日里到朝堂請陛下和諸大臣公議好了時候不早了,譚公早時回去休息吧,我還在這此值夜。”
譚公公坐下,拱拱手,“相國勿躁,我精神尚好,不急著去睡,先聽聽丹同渡到底發生了什么事的好,事關天都京兆府安危,就算回去也睡不安穩吶”
“岳奇嘛,接著說”譚公公發話道,王守澄的臉色他也看到了,甩開臉色誰又怕誰,飛龍兵全是內苑侍者,要說與皇家親近,莫過飛龍兵,全是太監兵,見你勢大,邀你為首,不要以為咱家真的怕了你,哼
岳奇也是感覺到了兩位大佬之間的暗流,他有些揣度,有些為難,看看王守澄,又看看安坐的譚公公,摸樣就有些小可憐,王守澄忽然就呵呵一笑,對岳奇和顏悅色道,“岳奇,你深夜來北衙,想必有什么收獲,你有什么看法還有,你義父不是仇士元仇公公嗎為什么沒去找仇公公”
岳奇拱手道,“回相國的話,岳奇職責所在,偵查得報,漉州節度使麾下兵馬異動,隨即擴大偵查范圍,發現河間府韋厚所部也有異動,我已經有文書發至北衙,晚飯前,更得到丹同渡黃伯泉派遣的軍士回報,稍稍核實之后,就馬上得報相國大人,我也先找過義父,都虞侯仇公公,不在天都”
“什么”王守澄吃驚道,都虞侯是神策軍三把手,負責偵查軍情,嚴肅軍紀,十分要害,自己是右神策軍一把手竟然不知道仇士元去了哪去。“仇公公什么離開天都的為什么我沒得到消息”
旁邊安坐的譚公公忽然就覺得似乎有好戲看了,于是就看岳奇越看越是順眼,仇士元和譚公公也算是相熟,仇公公不在這里,自己不能看著他的子弟被人欺負,他開口道,“岳奇,別著急,慢慢說,仇公公或許在哪里處理緊急軍情,你都知道了漉州河東兩路節度使兵馬異動,仇公公會不知道”
岳奇還未說話,廳堂外傳來一個沙啞低沉的聲音道,“譚兄,請了,仇某慚愧,還真不知道那幫子混蛋又出了狀況。”
一個老太監身子骨堅挺,緩步從暗處走到廳堂光亮中,“都是一群喂不熟的狼崽子,朝廷對他們恩重如山,他們只知道向朝廷要錢要糧要恩寵,要他們辦事的時候,一個個飛揚跋扈趾高氣揚,上了戰場就是一灘爛泥,私自械斗卻又勇不可擋,嘿嘿,一幫畜生”
岳奇慌忙躬身道,“岳奇參見大人”
神策右軍都虞侯仇士元,勇悍非凡,又節制督軍虞侯司,司掌軍紀,坊間傳言更是神策右軍第一高手,他走過岳奇跟前的時候,拍拍岳奇的肩膀,岳奇紋絲不敢動,仇士元沖王守澄拱手道,“見過中尉大人”
王守澄滿臉笑容,“士元哪里去了,這么晚了還未休息坐,上座”
仇士元轉身也向譚公公拱手見禮,譚公公見仇士元面露疲態,眉眼緊鎖,“仇兄,似有煩心之事節度使們肆意妄為,雖然狂妄,也是尋常事了,仇兄何須苦惱”
仇士元從兜里掏出一塊碎布料,遞給譚公公,譚公公有些奇怪,拿到手里,嗯這是什么布,竟然從未見過今晚是怎么了,先是現在手杖沒有見過,現在又來了一塊不知道什么質地的碎布料
譚公公轉手把碎布料遞給了王守澄,王守澄也有點愣神,硬是沒見過啊,“這是什么布料從未見過啊”
仇士元點點頭,“是啊,從未見過,我還特意請請教了尚衣監的前輩祖宗,那前輩說他為皇家做了五十年的裁縫,都沒有見過這等布料怪了哉的”
岳奇恭恭敬敬的站在廳下,好奇的目光掃了一眼王守澄手中的碎布料,身形陡然一震,幸好堂上的三位大佬沒注意他,譚公公好奇的目光在王守澄左手里的碎布料還有右手拄著的拐杖,感覺這中是不是有聯系
王守澄也有同樣的感覺,看看碎布料又看看手杖,他尋思著,不管怎么樣這手杖都不會交出去的。王守澄呵呵一笑,“士元啊,看你樣子似乎風塵仆仆,什么事情又要你親自操勞,若是虞侯司人手不足,你盡可從中軍調遣人手。”
仇士元笑,“先謝過中尉大人,我聽到一個不可思量的消息,于是匆忙趕往河陽,未向大人請辭,勿怪勿怪”
王守澄笑著擺手,“小事情,什么事情如此急躁,讓士元如此著急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