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的聲音就跟暴雷一樣,在大河上面滾過,連河上凜冽的風聲都被蓋過,震的船上的人都是一個激靈,船上的帆豎起,船工們同時呼號,劃動船槳,順著風勢船一躍就出了那個漩渦,此時已經是丹同渡下游數里遠了,船平穩之后,河頭掌住船,逆流往丹同渡去,但風勢較好,速度還算可以。
河頭船工經歷剛剛一番,都被李在嚇住了,好大的力氣啊,更可怖的是,河里那東西竟然被他一言喝退,真是玉泉山的神仙啊,船上的眾人都整理凌亂的衣服,那刀疤臉訕訕的過來,“道爺,剛剛情況特殊,在下冒犯了,請多恕罪”
李在松開一匹的韁繩讓真元的護衛拉住,輕笑一聲,“兄臺客氣了,小事情罷了,無須介懷”
說罷,李在開始安撫被他摁倒在船板上的那匹馬,給它梳理馬鬃,撫摸它修長的脖頸,等到它眼神溫潤清明,鼻息穩定了之后才放開它,那馬掙扎著站起來,在李在跟前打著噴嚏,還用頭蹭李在的手,李在笑著和兩匹馬交流感情,十分融洽。
真元站在李在前面,面色復雜,“你很喜歡馬”
李在笑著撫摸馬鬃,“誰不喜歡馬馬是有靈性的,忠誠又溫順,你知道嗎,諸多動物里,牛馬羊是最漂亮的,也是人最親近的牲畜,傳說人要是死了,就有牛頭馬面接引著度過奈何橋,去地府轉生。”
真元頭上的斗篷剛剛被風垂落了,樣子看著就是養尊處優的,居然有幾分眼熟,李在顧忌禮貌沒有細看,真元微微抬頭想了一想,“牛頭馬面是神仙嗎你知道的真多啊,全是我不知道的”
真元的車夫過來拉走兩匹馬,李在笑,“我是道士嘛,當然要多了,上面來船接應了”
丹同渡在大河河面寬廣處設渡口,有違一般常理,一般來說渡口總是越窄越好,擺渡方便,但大河上就是不一樣,想在哪里設渡口,要先看大河讓不讓你過河,首先就是水勢要平穩,沒有什么暗流漩渦更重要是沒有什么古怪的東西,不犯忌諱,丹同渡設渡口數百年間,年年祭祀不斷,可是被大河吞沒的人與牲畜仍不稀奇,大河的威嚴與神秘,千萬年從未有過一絲褪色。
李在他們所在的渡船在大河中間遇險打轉,兩岸的人都看到了,號角與旗號立即打了起來,從對岸立馬駛出一艘快船,只求能把人救起,其他只能聽天有命了,救援的快船船上是鐵漿帶隊,鐵老大死了之后,鐵牛幫幾近分崩離析,人心潰散,那個嫌疑殺死鐵老大的三壇主還有一桿親信不知去向,其他的人都是觀望中,畢竟鐵漿只是一個半大小子,鐵老大死了有些天了,鐵漿到現在還沒有當上幫主,下面的幾個頭目各個陽奉陰違,越是油水厚的幾個越是不服管教,譬如把持渡河收費的那幾個老東西,要不是估計黃校尉還有黃大小姐的面子,那幾個混蛋估計早把鐵漿給趕走了。
鐵牛幫就是這般僵持局面,那些人越發囂張,風聞是又找到了大靠山,連黃校尉和大小姐都有些不放在眼里,現在看到警訊,渡口當值的混蛋竟然不救援反而和其他看熱鬧的人一起圍觀,指指點點說說笑笑,可惡至極,鐵漿不得已帶著幾個老人搶了一艘快船出來準備救援,就這樣渡口那幾個穿著錦衣的混蛋嘴里還不干不凈,惹人生厭。
鐵漿自幼在大河邊長大,深深知道大河的神秘與威嚴,他緊繃著臉,手腳麻利的干活,目光一直巡視水面,不一會竟然發現那艘被沖走的渡船竟然升起了風帆正往回趕,鐵漿大喜,忙讓自己的船靠過去,兩船接近,渡船上的河頭和船工都欣喜不已,生死一線還來救援的那即是過命的情誼啊,這鐵漿年歲雖但比其父親強多了。
鐵漿高聲道,“貴客受驚了,大家都沒事吧”
河頭和船工都高聲喊,“少幫主威武,托貴人的福,都很好”
真元和李在站在船的另一邊,沒有理會鐵牛幫船工的動作,李在此時目光一直盯著水面,真元卻一直看著李在,“你在看水下的東西你覺得水下是什么東西”
李在搖搖頭,“不知道,大河太神秘,就是那天竄出來一條龍我都不會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