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待室面積不大,屋頂卻奇高,給人一種怪異的不安全感。三人在老舊的木椅中坐著等了大半個鐘頭,才見一個腰掛彎刀、手執長矛的黑衣長發衛兵走進來,同老者說了兩句話,又塞給他一枚銀幣。
“再……給多個,倆人,”老者乞求道。
衛兵又給了青年一塊銀幣,便把女孩領走了。二男繼續等在接待室,要到太陽落山后才能原路返回。
衛兵領著女孩穿過幾條走廊,最終來到一扇氣派的棕色雕花雙開門前,把女孩推進去,再從外面鎖上門。女孩進屋后環視四周——她當然是能看得見的,且眼神兒還比普通人好,因為她就是小羽嘛。
咦,這是間博物館嗎?還不錯,對面墻上裝著幾扇朝東的玻璃窗,桌上還有油燈,屋里敞亮大氣。右手邊的幾個展區主要是瓷器和油畫,左側沿墻擺著精美的玩具屋、微縮建筑,正前方的窗與窗之間是瘦長的書櫥。
當然,這間博物館最吸引眼球的還是隨處可見、栩栩如生的人物蠟像。都是女人,風格各異年輕漂亮的女人。有的頭戴珠花帽站在油畫前觀賞,有的半蹲著身子觀察玩具屋里的小人,華麗的裙擺在地上鋪開,每一根繡線都清清楚楚跟真的一樣。哎,那邊還有一位,正在嗅桌上的一盆玫瑰花。這個……小羽朝玫瑰花走去,怎么看著像是真花呢?
是真花。不僅如此,女人貼著花瓣的鼻子似乎還在出氣,將花瓣吹得有節奏地鼓動著。小羽將手指伸進鼻子和花瓣之間,哎呀,真的有溫暖的氣息在進進出出,就和人的呼吸一樣。好玩,好玩極了!蠟像里裝了機關吧?是不是這兒所有的蠟像都有類似的功能?
又探了幾個蠟像的鼻息,果然。最妙的是坐在桌邊的一個女蠟像,嘴里含著吸管,吸管的另一端插在一只半滿的飲料杯里。黃澄澄的是果汁嗎?吸管里的液體在移動,喝得很慢,但遲早會被喝光。而此女身邊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跪在桌前,單臂托腮望著桌上像鐘擺一樣搖晃的金屬球,小女孩的眼珠隨著金屬球左右轉動著。
“妙,太妙了!”小羽興奮地環顧四周。見靠墻的沙發里坐著個喂奶的少婦,嬰兒的嘴含著母親的乳頭。小羽走過去,把耳朵湊近嬰兒鼓鼓的臉蛋,能聽到咕嚕嚕吞咽的響聲。造這個蠟像館的人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呢!
不過小羽折騰這么大半日也有些倦了。走到一只書櫥前,翻了本輕喜劇出來。拿著書回沙發,坐到懷抱嬰兒的少婦身邊。再從背包里取出一袋江米條,邊吃邊看書。
“呵呵,這本書蠻有意思的嘛,是個人才……”
正如小羽所料,看完兩章故事,那邊喝果汁的女蠟像已將半杯果汁喝光,還在不停地吸空杯,聲音有些擾人。小羽擱下書,從包里取出只裝滿水的水壺,走過去給果汁杯里添了小半杯水。“你先頂頂。不能都給你啊,我還要喝。”
回到沙發上繼續吃江米條讀書。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人影一晃,多了個素衣人。怎么個素衣呢?黑白兩色,上身是白底兒黑杠,下身的袍子全黑,袖子是黑底兒白杠。一張臉煞白,兩只眼圈烏黑,眼珠則全白,真真是個“黑白無常”。
“丫頭,”鋼板摩擦鐵板一樣的嗓音,“見到怴神也不行禮下跪,活得不耐煩了嗎?馬上就要被我做成蠟人,還有心情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