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羽心道,你身上會不會最近才接收了一個帶魂投胎者呢?否則你哪來的五個魂?
又想起筑山方才的表現,夠貧嘴,夠義氣,跟她對脾氣。“喂,要不你做我小弟吧?不過你得改名,叫筑小寶。”
他沒回答。直到四人都踏上火車站臺,小羽已經忘記這個問題的時候,聽他用不經意的口吻說:“我不當小寶。要當,就當大寶。”
愛長老,全名“愛別離”,同之前在火車上失蹤的怨長老不像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怨長老和藹但嚴肅,言行舉止有高僧的派頭。愛長老是個胖老頭,圓盤臉,清晰的雙眼皮。鼻頭有點尖勾,轉頭的時候讓小羽聯想到可愛的貓頭鷹。
愛長老顯然早已認識研磬和雪茗,同他倆熱情地打招呼。看到筑山的時候,吸了口氣,不住點頭,“嗯,慧忍選的徒弟……”
至于小羽,長老臉上的神色也說不出是驚詫還是疑惑。“哎呦這丫頭,你算佛門的還是道門的?”
小羽心道,眼光厲害啊!上輩子我是兮遠真人從小養大的徒弟,這輩子得過燃燈門下兩位佛陀的指點,手中既有老君的咒語書,也有景蕭長老贈送的手印筆記。想來這些年都皮打皮鬧去了,沒好好用功,真是辜負了這些寶貴資源。
“回長老,我娘家是道門,婆家是佛門。”
“哈哈哈!”愛長老拿小胖手點著她,“能說出這種話的,都是大才。”
隨長老一同坐火車來的還有一個仙鷲寺的僧人和一個穿便服的男人。后者也不知是政府派來的還是仙鷲寺自己請的偵探,問了小羽等人一些問題,并做了筆錄。那二人會留在鐵道沿線,繼續尋找怨長老的下落。
太陽就快落山了,已經多耽擱了一天的時間。四個年輕人跟著愛長老,也不找地方歇息了,直接踏上北去的征途。大梵天四季氣候炎熱,隨著夜幕的降臨,迎面吹來的風陰冷潮濕,似乎還夾著股怪味。地勢卻在逐漸攀高,走著走著,腳下的路已經沒有了,只能在雜草和亂石中穿行。
“長老,這次都怪我們幾個疏忽,”路上,研磬自責地說,“一直待在硬座車廂里,等發現怨長老不見的時候,為時已晚。”
愛長老呵呵一笑,“他把自己弄丟,那是遲早的事!我這位二師兄就是愛管閑事。舉個例子,大約十幾年前,我們寺里某天辦廟會。當中有這么四十來歲的兩口子,不知因為什么事當眾吵了起來。女的哭哭鬧鬧說要上吊,男的冷言冷語,不哄也不勸。我二師兄怕出事,居然就跟人家走了。”
“跟那對夫婦回家?”小羽插話問道,“喜當爹了么?”
“喜當爹可不是這個意思吧,丫頭,”愛長老沖她擠了下眼睛,“他跟著人家下山,人家坐公交他也坐公交,逮著機會就好言好語地勸。搞得夫婦倆過意不去,各自做了檢討,答應和好如初,請長老安心回寺。”
這是活菩薩呀,小羽在心里感嘆。世間法即是佛法,怨長老地位那么高,卻不因善小而不為。反倒是那些自認為該干大事的,往往一生乏善可陳。希望怨長老這次也是追著一對吵架夫婦下車的,這么好的人可別真出什么意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