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試過被人放鴿子,等了整整一天卻還不敢走的感覺么再或者你試過被人荷槍實彈的全天監視,連上廁所都有人全程陪同么
布雷頓試過,并且正在這個狀態當中痛苦的煎熬著。他發誓自他出生開始,他身體內流淌的貴族之血就從未讓他受過如此屈辱。
日暮時分的泰拉政務院已是燈火通明。
而按照以往的慣例,如果高領主常務會議需要延時,那么此時也該是眾位帝皇之影們會間休息、進餐的輕松時刻。
但今天顯然是個例外。
眾位權勢滔天的泰拉至高領主們不但沒有在餐時出現,在推杯換盞之間輕描淡寫的將未來的政策透露出來,也沒有任何將餐品送進會議室的命令。
恰恰相反,自晌午時那數架來自王座庭的戰機降臨開始,帝國的統治者們就再沒有一條消息從那間決定帝國命運的房間傳出。
詭異而安靜的氣氛,隨著泰拉領主們的反常消失而迅速擴散。
而隨著這種反常的延續,以帝國政務院、軍令部、帝國議院、帝國海軍駐泰拉辦事處為首的、屬于凡人的機構,也不約而同的陷入了某種“虛假的繁忙。”
沒有人敢于在這個時間離開,哪怕是手頭沒有工作或是已經完成工作交接的人。
但這些貴人們依舊鎮定,在某種既定規則下維持著他們的秩序和體面。
在政務院的走廊里,在皇宮區邊緣商業街道的高檔餐廳中,情報與信息在每一個角落與餐桌上隱晦的流通;
而這些渠道也同樣遵守著默認的“秩序”,將從外地趕來覲見的地方大員與本地的官僚貴族像是兩條涇渭分明的河流一般,區分的一清二楚。
也許會有人分不清楚二者的區別,但在泰拉本地人的眼中這兩個群體都有著極為明顯的特征。
前者穿著華麗,但受限于遠離文化中心的制約,總是在具體的服裝樣式上顯得古舊。
此時的他們正在因為信息的閉塞,對于忽然停擺的中央政府顯得倉皇而不知所措。
后者穿著看似樸素,但細節中出處都是奢靡。往往一顆不起眼的袖口都能追溯到紛爭年代以前,足以令前者傾盡家財也無法獲得。
這些精于政事的本地官僚們更像是一群老漁夫,在風暴的醞釀的初期,就已經從潮汐中的腥咸里聞到了臺風或是鮮血的味道。
他們此時最關心的,則是這場斗爭究竟誰勝誰負,哪個部門又能在接下來的變革當中享受數十、上百年的政策紅利
但他們還是錯誤的預判了此時的時局。
就像農民眼中皇帝的金鋤頭一樣,泰拉政務院的會議室里此時的狀況并非他們想象的短兵相接、寸步不讓。
恰恰相反,源自權利的絕對序列關系,此時會議室里的高領主們完全無法反抗來自禁軍的壓力。
因為他們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帝皇的意志在人間的體現。
但政治的復雜性就在于人心的叵測,而縱使高瞻遠矚如帝皇一般,也同樣無法預測他親手建立的制度,在近萬年以后究竟有何種演變。
高領主們之間的關系從不像外界顯露的那樣簡單,而數萬年的盤根錯節之下,縱使是立場最為敵對的勢力之間,也會因時間的積累而留下數不清的典故與默契。
相比之下火星的立場還算明確,這一代的鑄造將軍本人便是傳統的技術官僚出身,而火星內部在剛剛經歷了叛教時代的紛爭和野獸戰爭后,也亟需用數千年的時間重新建立與泰拉之間的信任。
剩余的諸多勢力的關系則要復雜得多,但依照著彼此的利益需求還是能夠被大概的分作幾類
以政務院為首的實權派、以星語庭為首的中立派、以禁軍為首的超然派、以審判庭為首的制約派。
政務院的權利自不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