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次和鄭吉在分甘樓外不歡而散后,宋瓚便憋著一股惱怒回到了安樂侯府。
暗自發誓若鄭吉不好好向他賠罪,他絕不會原諒她
有些人,就要給個教訓才是,免得蹬鼻子上臉
然而,他等來等去,卻沒有等到長定公主府半點動靜,更別說什么賠禮道歉了。
若是以往的話,鄭吉早就送來了許多珍貴的物品,來討好他,也會想方設法出宮見他一面。
現在,什么都沒有了。
鄭吉好像不記得有他這么一個人似的,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這樣的情況,讓宋瓚氣恨至極又難以接受。
感覺就像路邊的野草一下子就成長為參天大樹了,但不是遮風擋雨的,而是擋路障礙那種。
鄭吉,怎么可以
他又驚又疑,獨獨沒有害怕,因為他對鄭吉的心思太明白了。
鄭吉心里腦里裝的都是他,不會有旁的,對這個人,他可以隨時拿捏。
一個人就算怎么變,一些刻在腦里心里的東西都不會變的。
他不信,鄭吉真的能徹底放下他。
她現在對他不理不睬,只是為了拿喬,是為了引起他注意而已。
直到,他聽到了長定公主府挑選面首的消息
那一個瞬間,他的心臟一縮,終于有了某種異樣的情緒。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猛然意識到鄭吉,是長定公主,是備受皇上恩寵的長定公主。
鄭吉什么都有,地位、財富,現在還多了權勢
兩千長定率士兵,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讓他呢
安樂侯府,能與皇家金枝玉葉相比
他這個時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他能把鄭吉當作路邊的野草,是仗著鄭吉對他的愛慕。
實際上,鄭吉本來就是他得仰望的大樹。
意識到這一點后,清冷孤高的玉光郎君宋瓚狼狽至極,死死握住了拳頭,雙眼都泛紅。
令人最難受的,大概就是這種被突然打碎的認知,拼湊起來肯定不可能了,必須得重新構筑新的,這是一個無比痛苦的過程。
像宋瓚如此自傲的人,一下子也接收不了。
從頭到尾,溫預都將他的變化看在眼里。
看他怒火驕傲,看他郁悶不忿,又看他醒悟痛苦,始終沒有說過半句提醒。
侯爺說得對,如果世子自己沒有醒悟過來,那么他們說得再多都沒有用。
在絕對的事實面前,世子才能丟掉幻想,徹底認清自己的處境。
宋瓚突然想到了什么,倏地抬頭看向溫預“溫先生,父親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他問得沒頭沒尾,溫預卻秒懂,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是。”
宋瓚沉默了許久,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所以,父親早些年讓我去國恩寺,在那里碰見她,又讓我在她面前清冷自持,這些都是父親算計好的”
這些事情,溫預就不知道了。
就算知道,他也不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