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鳳句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是此時礪州府衙外很安靜,且在場都是軍中士兵,對耳力敏銳的人來說,聽清楚這句話實在太容易了。
凌漢宵當然聽到了這句話,臉色頓時變了變。
他本就因為鄭吉的話語而心神憂憤,只是因為她的身份而強自壓下去。
現在聽到杜鳳句這么說,壓抑的憤怒一下子就激爆出來了。
他盯著杜鳳句,眼神迸發出殺意,并沒有說話。
一個小小的武閣先生,兩次三番在他面前言語無狀,當真是活膩了!
趙叔敖察覺到這股殺意,顧不得心中的疑慮,忙接上話道:“杜先生,此乃何意?”
什么叫殿下危矣?
他下意識看向了那輛馬車:殿下就在馬車上,剛才還一招拍飛了刺客。
可見,即使殿下感染了風寒,武功戰力依然極其強悍。
在所有人都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殿下僅憑自身的能力就輕松擋住了這一場刺殺。
連這樣的刺殺都沒能對殿下造成什么損傷,那么,殿下還能有什么危險呢?
他見杜鳳句的目光始終落在凌漢宵身上,猜測其所指的殿下所遭遇到的危險應該是來自凌漢宵。
凌漢宵是一衛大將軍,手中擁有近十萬兵馬,若其真要對殿下不利,在這山南道,殿下的確會有危險。
但是……
凌漢宵怎么敢?絕對不敢!
即使凌漢宵在山南衛擁有極高的威望,即使這十萬山南衛士兵能為其所用,即使其可以置長定殿下于險地,但是這么做其根本無法善后,所以這樣的事情,絕不會出現。
雖然他不知道長定殿下為何非要當眾說凌漢宵謀反,但是他始終認為這不可能會出現。
杜斷熟知軍中行事,對凌漢宵和山南衛的熟悉程度只會比他多,為何還會作出這樣的判斷?
無論如何,他都要化解當下這種緊繃的對峙——這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
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再一次給杜斷使了眼色,示意其適可而止。
杜鳳句垂下眼眸,垂在身側的手微微發抖。
他極力維持平靜,仍小聲說道:“閣主,殿下剛抵達礪州,便有山南衛兵將眾目睽睽之下刺殺殿下……還有什么事情不會發生呢?”
言下之意,仍是凌漢宵會對鄭吉不利。
他無視凌漢宵殺人的目光,這樣問道:“大將軍,您說是嗎?這個將領,是大將軍的心腹親信吧?大家都看到了,他當眾刺殺殿下,不知道大將軍對此有何說法呢?”
如此一來,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們親眼看到了的,若不是馬車中的殿下反應迅速又有武功在身,那么……結果是如何,誰都無法預料。
凌漢宵皺起了眉頭,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這個事情,他根本無法說,江策的舉動,他根本不知道原因。
這一切出現得太快了,而且現在江策昏迷過去了,被長定率士兵控制著,生死不知。
“本將無法解釋,待江策醒來之后,嚴加審訊便可知道一二!”
眼下,他只能這樣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