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士是剛剛才招供的,褚飛鳶還來不及上稟。
畢竟,長定殿下突然到來,方才他手中的利刃都還沒有放下。
他直截了當稟道:“殿下,他招認背后是太子。”
“太子?”鄭吉默念著這兩個字,看向褚飛鳶:“你信嗎?”
“回殿下,屬下沒有什么想法。”
他才審訊出這個結果,壓根就來不及思考。
也來不及反復確認真偽。——這個死士已經昏迷過去了。
再說了,他是詔獄獄卒出身,所擅長的只是刑訊,其他的,殿下不應該問他。
鄭吉點點頭:“對的,你應該沒有想法。”
褚飛鳶要做的,是從死士口中問出話來。
至于判斷這些話是真還是假,推測其中有什么深意,這就不是他的事情了。
而是,她的事情。
這個招供……不算什么意料之外。
三皇兄是國朝三個成年的皇子之一,哪怕看起來縱情聲色,實際上卻有爭位的野心和能力。
他身邊的死士,必定知道這一點。
死士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無論是忠心還是能力,都經歷過重重考驗。
何況,此人還是統領死士的人,自然更不一般。
在這樣的前提下,這個死士還是別人安插在三皇兄身邊的細作,那就只能證明:背后的人許下了更為優厚的條件,能提供更有希望的前途。
朝中,誰能做到這一點呢?
人選其實不多,太子恰好就是其中一個。
當初鄭循盜取登無憂的時候,就是太子從中推動,證明三皇兄身邊早就安插了太子的人。
那么,這個死士是太子安插進去的,就有很大可能。
然而,鄭吉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因為,一切都太過順理成章了。
兜了這么大的圈子,設下這么精妙的局,最后指向太子……就只是這樣?
三皇兄說過,淑妃與背后的人設局,才能順利從其手中奪取這些勢力的。
換句話來說,淑妃如此苦心孤詣,拿自己的親生兒子作為踏腳石,就是為了替太子謀取軍中勢力?
淑妃此舉,太不合人性倫常的。
到底,三皇兄是她的親兒子還是太子才是她親兒子?
這說不通。
不過,淑妃此前有過殺子的請求,也不差這一個不合人性倫常的舉動了。
只是,褚飛鳶的審訊已經到這個地步了,這個死士完全沒有理由說謊了。
要么,就是這個死士的背后的確是太子。
要么,就是這個死士被人蒙騙了,有人假借太子的名義與其聯系。
只是,現在她一時也判斷不了。
褚飛鳶不敢打斷她的思索,但這個時候,有長定率士兵走了進來。
原來,是等候在外的李行恩著急了,擔心自家殿下會不適。
鄭吉回過神來,環掃了一眼這間臨時刑房,最后目光落在了那名死士身上。
“既然他已經招認了,便無須再審訊了。治好他吧。”
她知道,詔獄獄卒都有非凡的本事,只要人還有一口氣,都能救回來。
這個死士已經沒有什么用處了,鄭吉倒不介意手上多一個人名,但是沒有必要。
作為一個死士,先是背主,然后事敗被擒,這個死士的結局已經注定了。
對褚飛鳶的殘酷審訊,她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