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閃身躍入空中,消失于茂密的叢林。
我感到虛弱,但此地不宜久留,惡魔神出鬼沒,難說它們是否會突然出現。
我抱起拉米亞時,想起她昏迷之前似乎對我說了些什么。她是說她喜歡我嗎?通常人在臨死之前會大放厥詞,不知所云,也可能是她自知難逃一死,所以把真心話說了出來。
但至少她向我表達了愛意,她是屬于我的了。
我是個冷靜而心機深沉的人,愛情于我實在無足輕重。我早已看破了這一人性的弱點,認為一個人若能克服愛情的魔障,他將是最可怕,最勢不可擋的。
是的,我認為我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境界。
拉米亞在絕境中哭泣的告白,在我眼中是何等的渺小與可笑。在這殘酷的悲傷紀元,誰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利用別人的感情,誰就將崛起,誰就將勝人一籌。她愛上了我,就已經是我的手下敗將,無論她身手再高,都已逃不出我的掌控,她將心甘情愿成為我的墊腳石....
但為何她仍遲遲不醒?難道她傷勢過重了?她的治療針劑還有剩嗎?
我去摸她的鼻息,什么都沒有。我又去摸她的脈搏,無任何變化。
我忽然察覺淚水從嘴角滑落,我的心像是被食人魚撕咬著,頃刻間已尸骨無存,我顫聲喊她的名字,在她心臟處按壓,我親吻她冰冷的額頭,祈求她決不能如此離我而去。
當我發現這一切都徒勞無益后,我抱著她,痛苦地哭泣著,我懺悔自己的無能,竟連累我身邊最親密重要的人與我人鬼殊途。
我想到了達莉亞,想到了死。
我懷里的人居然笑了一聲,我心驚肉跳,見她抬起臉龐,笑得很燦爛。我覺得自己陷入了美夢與噩夢的漩渦,半邊身子嚇得如臨寒冬,而另一半則熱血沸騰。
拉米亞“哈哈哈”地大笑一通,說:“你真以為我死了?”
我覺得自己已不會思索了,問:“你.....你是裝死?”
拉米亞說:“那么你覺得我現在是活著還是死著?”
我只能回答活著,拉米亞笑道:“那不就對了嗎?”
我把手伸向她的鼻子,她種種“哼”了一聲,噴出一股熱氣,我再去摸她的手腕,她的脈搏很快,心臟像發動機一樣跳動著。而她的臉紅得宛如朝霞。
我只能說:“剛剛明明....”
拉米亞說:“忘了告訴你,我的心臟也經過改造,我可以讓它跳得很輕微,騙過一些遲鈍的傻瓜。”
我慚愧不已,為自己說出的那些丟臉的話而自責萬分。我本以為是我騙取了她的愛情,卻不料她竟誘騙我說出那些難以啟齒的話來。
要小心,魚骨,在悲傷的紀元,誰付出越多,誰的處境就越不妙。
拉米亞問:“那么,你說的那些話是不是真心的?”
我決定挽回顏面,于是說:“親愛的長官,那自然是假話了,我如此精明的人,已然看穿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