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沈歌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他甚至沒有主動調集詭能去防御,就憑這點程度的詭能侵蝕,根本對他沒有半點威脅可言。
但下一秒,阿克圖魯斯那張布滿皺紋的老臉上,血色瞬間褪盡,他身體劇烈地一晃,幾乎站立不穩,手中那根沉重的權杖狠狠地頓在甲板上,才勉強支撐住身體。他渾濁的雙眼猛地瞪大,瞳孔深處充滿了駭然與不敢置信。
沈歌的詭眼只是“瞪”了他一眼,那股強烈的詭能侵蝕就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吞噬一般。
那是一種更高級別的、他完全無法理解的詭能,直接無視了他的所有防御,從存在的層面上仿佛要將他“吞噬”一半。
如果對方的意圖不是試探,而是攻擊,那么他現在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
“阿克圖魯斯主教,是嗎?”沈歌的聲音很平靜,仿佛剛才那場無形的交鋒從未發生過。
“你可以稱呼我……‘信使’。”
沈歌沒有自稱“神”,那是愚蠢的行為。一個模棱兩可、可供對方無限解讀的“信使”身份,才是最合適的偽裝。
阿克圖魯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他花了數秒鐘,才重新找回了對自己面部肌肉的控制,擠出了一個比之前更加恭敬,也更加……忌憚的笑容。
“原來是信使大人駕臨。”他的姿態放得極低,“未能遠迎,還請恕罪。銹蝕之心,歡迎您的到來。”
他身后那八名如鐵塔般的大主教衛隊,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但也感受到了自家主教態度的劇變。他們看向沈歌的眼神,瞬間從警惕與審視,變成了絕對的敬畏。
在銹蝕之心的“機械神教”體系里,實力,代表著一切。能讓主教大人吃癟的存在,其位階,絕對在主教之上。
“不必多禮。”沈歌淡然道,“我只是遵從神的指引,來此地稍作停留。順便……看看祂的‘羊群’,是否還在沿著正確的道路前進。”
這話說得極其傲慢,卻又完全符合一個高級神使的人設。
阿克圖魯斯眼中的精光一閃而過,立刻順著臺階下:“大人說的是。我們這些迷途的羔羊,時刻都需要來自神國的指引。不知大人可否移步,到我的‘熔爐圣殿’一敘?我們已經為您備好了最‘純凈’的能源和最精密的零件,作為對您的獻禮。”
他這是在進行第二次試探。
“純凈的能源”,指的是詭能結晶。“精密的零件”,則是指那些高階的詭異材料。
沈歌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世俗的補給對我而言并無意義。不過我的‘坐駕’在航行中有些磨損,倒是需要一個好的船塢進行修整。帶路吧。”
他既表現出了自己的“超凡脫俗”,又給了對方一個可以順理成章接觸和研究“一號方舟”的機會。
想要徹底騙過這只老狐貍,就必須拋出足夠的、讓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果然,聽到沈歌愿意讓“一號方舟”進港休整,阿克圖魯斯渾濁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難以掩飾的狂喜與貪婪。
對他而言,沈歌這個神秘的“信使”雖然可怕,但真正讓他垂涎三尺的,是這艘展現了“完美形態”的……“神之造物”!
如果能解析出其中的一二,他那停滯了數十年的“機械飛升”之路,說不定就能找到突破的契機!
“這是我們的榮幸!”阿克圖魯斯立刻躬身,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銹蝕之心最大的船塢——‘萬機神之手’,隨時為您開放。請,信使大人,隨我來。”
在阿克圖魯斯的親自引領下,沈歌一行人,第一次,踏上了這座建立在末日廢墟之上的鋼鐵之城——“銹蝕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