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益州大儒、讖緯大家,董扶在益土名號十分響亮,靈帝時,就有前后宰府十辟,公車三征,再舉賢良方正、博士、有道,董扶皆稱疾不就,而是還家講授,想入董扶門下的弟子自遠而至,在董扶面前,益州牧劉璋都是執弟子禮,一眾私塾里的童子自是不敢顯露出無禮的地方。
董扶拄著鳩杖走進屋內,鶴發童顏的他撫著長須說道:“但就算是作將軍,也還需讀書習文,為將而不通天文,不識地利,不知奇門,不曉陰陽,不看陣圖,不明兵勢,是庸才也。”
此時從私塾所在的屋外傳來一聲空明的話,惹得屋內童子紛紛坐定,看著面前的竹簡,呂乂、孟獲亦是放棄了爭辯,無他,聲音的主人是他們的先生董扶。
“你……”見到呂乂非議自家熱愛的行為,孟獲頓然動怒,但他卻是不敢對著呂乂動手,這里是因為呂乂的身份。
能成為益州大儒董扶的弟子,私塾里的童子要么非富即貴,就如孟獲、爨玉,出身于南中豪族,要么是天性聰慧過人,少時就有驚人的舉止,就如孟獲面前的呂乂,在數算上稱得上天賦驚人。
王商面露微笑:“武都郡不過是些羌氐為禍,沒有什么大的賊寇,眼下武都已是拿下了,如今明公因利便之,以吳懿為武都太守,坐鎮武都。”
這句話不和諧的話,打破了私塾中的眾人努力求學的氛圍,致使私塾內為之一靜。
“各花各開入各眼,這作博士或是作將軍,不過是趣志不同,無有高下……”
“自明公征討米賊張魯以來,事務繁雜,案牘如山,文表你是日見消瘦。”董扶見著王商略顯清瘦的臉蛋,他直嘆了一聲。
說起來,其實董扶連隔上幾日到州牧府點卯也是大可不必,畢竟他身為益州大儒,名重益土,年歲又長,就算不到州牧府坐坐,也沒人能說他什么,敢說他什么。
“閑來無事,四處走走,活動活動一下筋骨。”董扶踏入議事廳,在王商上前攙扶下入了座。
董扶雖是身為治中,但并不需要每日到州牧府點卯,只是隔上幾日到州牧府坐坐便是,一則他的年歲大了,經不起案牘之勞,若是每日俯首案牘之間,只怕他已是早早的入土了,二則他的主業其實是教授后進,引薦賢士,案牘文書什么的,非是他需要處理的。
“董公說的是,商牢記在心。”王商謙和的接受下了董扶的說教。
董扶搖了搖頭,他反駁道:“清瘦些是好些,可太過瘦削,卻不是一樁好事,文表你身為益州長史,得明公重用,信而賴之,坐鎮成都,供給軍需,還需保重有用之身,努力加餐飯,方能多為明公效力。”
議事廳內,益州長史王商見到董扶到來,他立即放下了手中筆,站起身來向董扶致敬,并調笑了一句。
“久不見董公,何以今日有雅興來點卯。”
“自去歲明公出任益州以來,興兵征討,無有不可,且兵旅時興,而民不知疲乏……有如此的明公,真乃我益土之福。”董扶感觸萬千,他身為廣漢綿竹人,唯念鄉土安平,不經兵災。
“有如此的明公,確是我益土之福。”王商微笑著應和道,去歲年初時劉焉病逝,留下叔子劉瑁和季子劉璋,而當時他會同司馬趙韙一起推舉劉璋出任益州牧,沒有立身為第三子的劉瑁,而是立了作為第四子的劉璋,是念著劉璋文弱,不會如劉焉一般在益土殺戮過重,以刑殺立威。
只是到了如今的時節,看到了劉璋出任益州牧后的所作所為,他同董扶一樣,很是慶幸有劉璋這樣的君主,很是慶幸他推舉了當時頂著文弱名號的劉璋。(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