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非是爨玉心胸寬廣,容許同席非議夫子的圣論,而是他的同席孟獲,年歲長于他,個頭更是比他高一個頭,動起手來他只怕要吃虧,書曰:君子不立危墻之下,所以爨玉收起了同孟獲爭辯的心思。
這里呂乂將竹簡放置到面前的案幾上,側身向著孟獲不卑不亢的說道:“孟兄,你不向往讀書學習圣賢之道,為何也不允許爨玉去學習圣賢之道……你說爨玉死讀書,不通武略,難道是要爨玉學習你,每日不去研習經典,反而騎馬擊劍,練習箭術,你所學的這些不過是匹夫之勇,何足貴哉。”
見到一眾童子心悅誠服的應諾,董扶微笑著點了點頭。“爾等童子且繼續學習,不可怠廢。”解決了童子間的爭辯,董扶吩咐了一聲后,就離開了私塾所在的屋內,他今日有一樁事情需要做。
孟獲雖說不好讀書,但他頭腦靈活,素有急智,他轉念一想,脫口而出:“呂兄豈不聞叔孫通乎,昔日叔孫通投效高皇帝,不進儒生,而是引薦好勇善斗之士,追隨叔孫通的儒生皆生怨言,而叔孫通解之曰:漢王方蒙矢石爭天下,諸生寧能斗乎?故先言斬將搴旗之士……今天下大亂,宇內紛爭不休,是讀書之時乎,當此之時,學而無用,不得濟事,當今之世,騎馬擊劍方為第一要務。”
先是幼童爨玉念道著論語上的文字,并搖頭晃腦的背誦了起來:“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因此,不多時董扶就到了州牧府,跨過門檻,走入了府內。
立于廊下交談一番后,董和告辭而去,董扶則繼續前行,向著議事廳走去。
“別念了,別念了……”私塾里小霸王孟獲聽到爨玉繼續讀書的聲音,他連連發聲,意圖阻止爨玉繼續讀書。
可呂乂若是只單單天性聰慧,沒有什么后臺,孟獲自然是敢揍上一頓呂乂,可呂乂的身份貴重,乃是益州牧劉璋收在州牧府中的養子,不是他這個南中子能折辱毆打的,這點孟獲還是分的出輕重的。
孟獲一通攪擾,爨玉失了讀書的興致,他搬出了老師董扶,打算用老師壓服孟獲:“先生讓我們通讀論語,且不日就要檢查,孟兄是還想像上次一樣,支支吾吾,不能發一言嗎?”
好學的爨玉聞言,頓時面色有些不虞,但當他斜眼瞧了一下發言的同席,他收起了臉上的不快,繼續安然的讀起書來。
“董公。”成都令董和在廊下碰到了董扶,他拱手施禮,向著董扶這位益州大儒執弟子禮。
私塾的其他童子紛紛放下手中的竹簡,斜著眼觀察起孟獲和爨玉的爭論,一副看戲的表情,當然也不乏有人看不慣孟獲的作為,出言為爨玉說話。
董扶的宅邸離著州牧府極近,這是劉璋給他寬待,避免董扶前往州牧府的路途過遠,勞累到了董扶這位長者。
“是幼宰啊。”董扶面露和洽的笑意,他對董和這位同姓的后進很是看重,一則董和清廉儉約的性情很是對他的脾性,以往蜀地富裕豐實,民風奢侈,在董和帶頭節儉,制定規則,蜀地的風氣有所改善,二則董和的治才他非常欣賞,在董和的治理下,成都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稱得上是大治。
王商露出溫和的笑面,他辯解道:“千金難買老來瘦,清瘦些倒也好些,若是身材肥碩,倒是不美。”
“哼。”一通大言后,孟獲自覺邏輯和洽,對答上優,當是辨倒了呂乂。
近前扶董扶入座后,王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但見他面前的案幾上,案牘文書堆的小山一般高,若不是董扶身材高大,要是矮上一個個頭的話,就只能瞧見王商頭頂的幅巾,而看不到王商的臉了。
“上次所言明公遣吳懿進軍武都,不知戰事眼下如何了。”董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