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長安,是萬萬失不得的,雖是李榷、郭汜作風有如流寇,四處劫掠為生,并不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可長安城中,有他們的妻兒老小,還有他們囤積的金銀錢帛,若是為他人所得,那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稚然,你說劉璋他一個益州牧,拿下漢中、武都也還說的過去,畢竟漢中、武都皆是益州治下郡縣,可他取陳倉作甚。”郭汜為人小憨,在回長安的路上,他朝著李榷問道,而這個問題,他向李榷征詢好幾次答案了。
因此在和議達成之后,李榷、郭汜就馬不停蹄的向著長安奔去。
“這劉璋得謝咱們才是,眼下他對我們喊打喊殺,妥妥的恩將仇報。”郭汜說到這里,面色已然是有些氣憤,他難得對人施恩,卻沒想到不止沒有回報,反而施出仇來了。
和議一早達成之后,李榷、郭汜就急不可耐的拔營起寨,二人更是身當先鋒,向著長安奔去,陳倉一失,蜀兵到長安的道路便是坦途一條。
“一朝得登益州牧的位置,掌一州之軍政,握百萬之民的生死,大權在握,得以撥弄時事風云,這劉璋可不就展露本性了。”
郭汜嘆了口氣,他無奈道:“誒,我們不就是殺了他兩個兄長,說起來他不是兄弟四人,這不還剩兩個嗎,有必要對我們喊打喊殺嗎。”
王昌拱手道:“陛下,李榷、郭汜急于引軍而去,唯恐陛下遣兵躡其后,使其不得安然奔回長安,故而遣臣來請和……臣意定然不能使李榷、郭汜得意,當趁其因陳倉之失、惶恐退兵之際,躡其尾部,大破這伙涼州賊。”
“對,對,我們是劉璋的恩人。”李榷咳嗽了幾聲,待喉嚨舒服了一些,他肯定著郭汜的推斷。
“你看,你我一離長安,大軍遠行,劉璋就趁著這個空子拿下了陳倉,意圖把刀子架在你我二人的脖子上,誒,現在還不知道長安是什么情況呢。”
李榷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潛龍在淵,不露真形……以往同劉璋交往的人,都是被劉璋的表現給蒙蔽了,未能真正的深入了解劉璋,故而得出了劉璋柔懦的判詞。”
“再有。”思維回路清奇的郭汜言道:“若不是我們殺了劉范和劉誕,氣死了劉焉,這益州牧的位置哪里會空的出來,此外劉璋作為季子,若不是我們點頭同意,益州牧的位置當是他三兄長劉瑁的,怎么也輪不到他來坐。”
“嗯?”郭汜咬著牙,切著齒,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張肅那個豎子,把你我都騙了,劉璋明明是為人勇武,善于兵事,可張肅卻偏偏反著說,糊弄了我們,我們還上趕著讓天子立劉璋為益州牧,娘的。”
李榷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向郭汜,好不容易按捺下嫌惡的表情,他口氣甚是無語,但還是耐著性子解答:“還能是為什么,當然是來索你我的命,你莫要忘了,劉璋的大兄劉范、二兄劉誕,是死在我們的手里,他的父親劉焉更是因為劉范、劉誕的死而郁郁而終……這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劉璋想必是恨毒了你我二人。”
但宗正劉艾和國舅董承都否決了尾隨追擊李榷、郭汜的想法,天子劉協也不由彷徨了起來,這個時候他想聽一聽太尉楊彪的看法。
“卿可見機行事,若有機會,當從二賊處脫身,卿要是有脫身之日,朕當親迎之。”天子劉協握住虎賁王昌的手,衷心的言道。
至于為何關東諸侯假裝不知道他這個天子東歸,劉協心中是有一二點猜測的,他知曉,關東諸侯無非是怕他臨門,奪了他們的權柄,使他們不能威福自用,嘗到過權力滋味的諸侯,是怎么都舍不得放棄手中的權力的,哪怕是刀子架在他們的脖子上,他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就此放棄手中的權力。
“多謝陛下,臣就此拜別。”虎賁王昌濕了眼眶,他不舍的掙開天子的手,就此拜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