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隨接過書信,應了一諾,而后倒走幾步轉頭而去。
這里賈詡大概有些猜測,段煨深思的事情,同李榷、郭汜必然脫不了干系,李榷郭汜追擊天子,連著幾場廝殺,聽說最近還大勝了一場,卻是突然西還,必然是長安方面有什么變故,而具體什么變故,他就得聽段煨講了。
再禮貌性的交談了兩句后,賈詡向段煨告辭而去。
只是可惜,段煨眼神中片刻的火熱過后,是眸子深處極重的忌憚之色,賈詡在涼州人中素來很有威望,他軍中就有不少將校都對賈詡很是信服,這種情況下,若是賈詡有心,那么他……
賈詡打量了一眼明知故問的段煨,他斟酌著說道:“李榷、郭汜加害了劉益州的大兄劉范、二兄劉誕,故益州牧劉焉更是因喪子之痛亡去,這父兄之仇不共戴天,劉益州奪取陳倉,理所應當是想興兵長安,誅殺李榷、郭汜二人,以報父兄之仇……再者劉益州身為宗親,必然有意襄佐王室,輔佐天子,維護大漢的天下,而李榷、郭汜二人向者把持朝政,凌迫天子,當是劉益州所憤恨……父兄、國事,二者合之,劉益州同李榷、郭汜不可共存也。”
‘得考慮尋一處其他的安生之地了,不然在華陰日子久了,必然為段煨所害。"
“多謝先生解惑,先生近來衣食住行上可有匱乏之處,若有,一以言之,煨必然滿足先生。”段煨努力向著賈詡表現出善意。
然而賈詡雖是聽聞過劉璋拿下漢中的事情,但他料想劉璋的手卻是沒有那么長,能伸到陳倉去,故而對是劉璋拿下的陳倉并沒有給出太高的預估值。
賈詡按捺下心中的念頭,他臉上掛著人畜無害的笑意,拱手向著段煨詢問道:“將軍,聽聞李榷、郭汜昨夜引兵從華陰而過,片刻不曾停留?”
一念至此,段煨望向賈詡的眼神變的火熱,賈詡足智多謀,在他們這伙涼州人中是最為出眾的,若是能真心實意的效命于他,他在這亂世的風雨中,不管如何飄搖,都可以穩坐釣魚船。
“好,好,我著人立馬送至先生處。”段煨滿口答應了下來,他不怕賈詡不索求,他只怕賈詡不索求,若是賈詡什么都不要,那就值得擔憂了。
這便說的通了,賈詡思維急速運轉,肯定著自己的推測,自涼州往關中,一條是南線的陳倉狹道,一條是北線的隴關道。
面上段煨對他這位涼州名士是恭敬的很,可賈詡幾次三番都從段煨感受到了段煨對他的忌憚之心,他知曉,段煨這是怕自己這位威望甚著的涼州名士竊去了他的兵權。
賈詡眼尖,于察言觀色上是爐火純青,他瞧著段煨臉上的笑意,那看似熱乎的勁頭下,眼色的深處卻是藏有一絲對他的忌憚,雖是稀淺,但賈詡還是察覺出來了。
“以先生之意,我當如何行事。”段煨繼續追問著面前的涼州謀主,這未來的局勢難以看清,他屯兵華陰,只求自保,很是想從賈詡口中得知怎么行動,對未來是有利的。
‘是該布置一個兔窟了。"察覺到了段煨對自己的忌憚,賈詡打算給自己留一條后路,這人不能在一顆樹上吊死,得多幾條門路,這紛爭不息的亂世,想要存活下去,得步步為營,小心謹慎。
一切都是為了活著,活著就是一切。
在羌亂肆虐的涼州武威長大的賈詡,向來是秉持著生存的哲學,言談行事都是為了讓自己好好的活下去,至于它物,與自己何干。(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