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寧作為前營主帥,他拱手通稟起了昨夜戰事的詳情:“賊寇來犯之敵中,有都尉高碩,為子初(婁發)于陣中射殺,此外文校尉銜尾追殺進犯之敵,斬首以一百八十余人,俘虜有三百余人。”
高碩,昨夜被婁發射殺的金甲將領,在天明之后,甘寧通過審訊被俘虜的涼州士卒,知曉了高碩的身份,這個時候他一一道來,并將每一項功勞按到對應將領身上。
“善,昨夜一戰,足以讓李傕、郭汜二賊震恐了。”劉璋撫掌道了一句,他推斷十有,被他猜中夜襲之策的李傕、郭汜二人,眼下必然是羞愧和憤怒集于一身,畢竟被人猜中了自家計策,偷雞不成蝕把米,怎么都會令人不快和害怕。
甘寧問詢上了一句:“今有俘虜的涼州士卒三百余人,不知明公如何處置。”
劉璋撫著下巴斟酌了一二后,他半瞇著眼睛道:“先給他們吃頓飽飯,然后問一下他們的志向,若是愿于軍中效命者則留下來,而不愿效命軍中者,予其些許錢糧,放歸彼等歸鄉。”
這是劉璋的政策,前面檄文明言的寬大政策,除了李傕、郭汜二人以外,愿意歸降并留在他軍中效力的涼州士卒,他都是一體接納的,而不愿在他軍中效力的涼州士卒,他明言放歸鄉里,不做強求。
“嘶。”婁發聞言,頓感有些不妥,他直言道:“明公,涼州賊寇,反復無常,且是罪孽深重,不可輕易釋放,豈不聞放虎容易捉虎難。”
“況且明公雖是大仁大德,大度的釋放這些人,可這些人拿著給他們歸鄉的錢糧,想是少有人會還歸鄉里,而是反向長安城投納而去,回歸到李傕、郭汜的麾下,這是助長李傕、郭汜的力量啊!”
婁發言語殷殷,他大力勸告著劉璋不要有這般不理智的念頭,去做釋放涼州俘虜的舉動。
文聘插了一句,他反駁道:“婁兄,明公前有檄文明言,愿降者降之,不愿降者放歸鄉里,如今正是明公昭明其信的時候,怎可因小故而放棄大的信義。”
婁發聞言沉默了一二刻,若是像文聘一樣站在劉璋的角度思考,為了明公的信義,的確是該如此行事,只是考慮到釋放的涼州俘虜,很大可能會間道跑回長安城,如此行事就顯得有些迂腐了。
一念至此,婁發有了決斷,他拱手向劉璋進言道:“明公,不若將涼州俘虜囚于軍中,待戰后再做處置,如此一來一則不使明公失信于天下,二則也可避免寬宥釋放的涼州俘虜竄回李傕、郭汜處。”
婁發的建言聽起來這是一個不錯的點子,可劉璋只是搖了搖頭,他淡然的笑道:“無需等到戰后,就此寬宥釋放彼等,使關中父老、涼州士卒知曉,我劉璋信義昭然,不延日月。”
聞言,婁發雙眉微微皺起,他拱手再欲進言一二,可那邊新降的謀士賈詡,卻是出言打斷了他。
“婁君無需多憂也。”賈詡先是安撫了一聲婁發,而后他緩緩言道:“如李傕、郭汜二賊,心性險要,多疑的緊,就算為明公釋放的涼州俘虜跑回了長安城,李傕、郭汜二賊也必然不敢接納,當會疑心彼等是不是暗地里效命于了明公,此番回歸長安城是做內應去了。”
“所以詡料定,釋放的涼州俘虜跑回長安城后,非但不會為李傕、郭汜二賊接納,反倒會為李傕、郭汜所拒收,不肯彼等進入長安城,說不得還會引弓射擊驅趕彼等……到那時,這些涼州俘虜心生怨念之下,必然會還投我軍。”
作為同李傕、郭汜廝混過一段時日的賈詡,擁有著對李傕、郭汜心性的了解,他的話具有極高的可信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