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將軍!"
當聽到這一綽號時,列席的曹洪頓然面色開始泛紅,并且在瞬息之間一張臉漲的通紅,像極了火爐里遭高溫炭火焚練的鋼鐵,他是怒上心頭,頃刻紅溫。
可就是心頭不管有多大的怒氣,憋著有多么難受,曹洪也只得咬著牙忍下來,蓋因張肅的話是陰陽怪氣,沒有直言他是"要錢將軍",且還夸獎他忠勤王室。
他不僅不能去責怪謾罵蜀地使者張肅,反倒還得向張肅致意一二才是待客之道。
然而此刻的曹洪如何也做不出向張肅致意的舉動,他只在想著,怕是不消數日,許都內外,皆知張肅給他的稱號為"要錢將軍",他的名望可是要跌落谷底了。
要知道,他之前雖是貪財,但還未曾有如此不屑的稱號,如今蜀地使者張肅這一頓夾槍帶棒,諷刺他為"要錢將軍",而后再傳揚出去,他怕是少不了被人身后嘴碎幾句。
因是如故,聽聞到張肅夸贊自家忠勤的曹洪,他只端坐席間,并未因張肅的夸贊而出席謙虛一二、或是向張肅致意什么。
曹洪安座穩如泰山,死命的按納著心頭的怒火,列席的其余人等卻是也在按捺情緒,只是他們所按捺的是憋不住笑的癢意,無他,列席眾人對張肅給曹洪安置的"要錢將軍"的稱號,都覺得是再妥帖不過了,不過他們不好發笑而已。
此時上首的曹操卻是按捺不住,他撫掌歡笑了起來,眼淚都快擠出了幾滴,同時他口中言道:“這要錢將軍的稱號,安在我家子廉頭上,確乎是有些不太……妥當……,我家子廉忠勤王室,宿衛宮苑,是日以繼夜,向來不以財貨為念……是響當當的廉貞君子……”
曹操一邊說著,一邊不時發出笑聲,這段話他說的極是歡快。
隨著曹操都按捺不住笑意,列席的眾人,如荀彧、程昱等人,這些文士用袖子掩面輕笑,而夏侯惇、夏侯淵、曹仁等人,一則與曹洪關系密切,二則又是統兵的武將,自是放肆的大笑了起來。
見著眾人的姿態,加上聽著曹操的夸贊,曹洪的臉更紅了,只是他眼下的臉紅不是因為怒氣,而是因為羞慚,他的為人和廉貞二字可是一點關系都扯不上,不然張肅說許都流言稱他為"要錢將軍",他也就不會因此勃然大怒,實是張肅戳中了他的痛處。
曹操一頓王婆賣瓜、自賣自夸的夸贊了一番曹洪后,他還不忘著人背書一二,他點起了名:“妙才、子孝,爾等覺得我說的是與不是。”
“大將軍說的是,子廉素以"廉貞"揚名,譙郡父老子弟見了子廉,哪個不是豎起大拇指。”夏侯淵應聲作答,他搬出了譙郡的父老子弟,作為曹洪為人"廉貞"的證明。
“對,對,對。”曹仁撫掌應和道:“子廉不僅很"廉貞",還十分的大方,上次我家中用度不足,向子廉借了五十匹絹布,子廉可是連欠條都沒打,還說不夠再去他家搬呢?”
一直悶不做聲,聽著眾人調侃話語的曹洪,在聽到曹仁的話后,他頓時坐不住了,壓制住起身的沖動,他朗聲道:“子孝,你莫不是糊涂了,我借給你的五十匹絹布,欠條明明白白的打著呢……對了,還有每月的息錢,你上個月的還沒給我呢……我可是看在兄弟的面上借你的,你莫想賴掉,旁人若想借,我可是一毛不拔,一分一厘也不給。”
丟臉事小,虧財事大,曹洪像是一只急了眼的兔子,直直的瞪著曹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