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洪的話有如驚濤一般,席卷一去,頃刻間堂上堂下,頓然哄堂大笑了起來。
張肅也有些忍俊不禁,他未曾料到,這位有著貪財之名的曹洪,竟是不顧顏面,也要為自家的借款嚴正聲明,真可謂是古今第一好利之人。
“子廉。”曹操也是為曹洪逗笑了數刻,好不容易壓下笑意的他,喚了曹洪一句,壓制住了想上前同曹仁爭辯借款一事的曹洪,而后他向著張肅言道:“功曹,方物一事就此揭過,來,你我再飲一杯。”
曹操輕飄飄的將蜀地方物被奪一事揭過,向著張肅致意道。
“大將軍,請。”張肅微笑致意,飲下了一杯酒水。
張肅這邊先發制人,將了一軍,曹操一方自是投桃送李,在曹操的一個眼神示意下,程昱撫著胡須,淡然發言道:“功曹,蜀地緣何多年不曾上貢,且聞故益州牧劉君朗,自入蜀之后,于蜀地造作輿車千乘,似有不臣之心,此中情狀,還望功曹為我解之。”
張肅放下手中的酒杯,對于這些責問,他早已是想好了應對的言辭:“蜀地久不上貢,蓋因米賊張魯割據漢中,斷絕谷道多年,加之李傕、郭汜作亂,蜀地使者不得覲見天子,何得上貢方物。”
“至于故益州牧造作輿車一事。”張肅語氣轉為低落了起來:“故益州牧造作輿車,乃是為了從賊寇手中解救天子、奉迎天子大駕入蜀所造,是為天子所造,非為己也,只奈何故益州牧胸懷大志,卻是二子受戮、中途殞命,致使李傕、郭汜造逆多年,日月為烏云所蔽。”
言說到了這里,張肅的語氣轉向振作:“今者我主繼承故益州牧之遺志,克定米賊,蕩定關中,梟首李傕、郭汜二賊,使故益州牧于九泉之下得以安息,由此可見故益州牧和我主之忠良也。”
“不知程君還有何惑事,我當一以解之。”張肅一副向我開炮的模樣,言語雖是平淡,可言辭卻是十分的犀利。
“原是如此,朝廷有故益州牧、大司馬充作外藩,真是一件幸事也。”程昱表面服順,但語氣中多少有一二點不善。
這時曹操接過話頭,他順著張肅的自夸道:“大司馬劉季玉如此忠良,又為朝廷安集關中,誅殺李傕、郭汜這兩個國賊,真可謂是功蓋寰宇,天下無人可企及也。”
“是故朝廷清議,大司馬劉季玉這般的大功,非王爵不足以封賞,議以封為"蜀王",以示朝廷的公正和恩賞。”
曹操話里話外說是朝廷議論,但他的語氣卻是十分的確定,已然是一副朝廷已經決定了,就由劉季玉當任蜀王的措辭。
這便是漢家大將軍,總覽朝廷,政由己出。
"捧殺?"張肅在聽到"蜀王"的封賞時,他第一時間并不是為之欣喜,而是瞬間激活了防御的態勢,一眼窺破了面前的大將軍曹操的真實意圖。
雖說他的明公劉璋,不管是當前的實力,還是目前的威望,以及為朝廷立下的功勛,都當得起一個王爵的賞賜,但王爵畢竟不同于列侯,一旦受封王爵,勢必引來天下諸侯的鷹視狼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