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元圖。”田豐剛直的脾氣為逢紀所激出,他拄仗于地,于一道鏗鏘聲中質問道:“汝欲壞明公大事乎。”
“就此挨到糧盡退兵,拿不下上黨才是壞了明公大事。”逢紀不咸不淡的回懟了一句。
雖是田豐為河北重臣,擔任別駕一職,可論起資質,田豐卻是沒有他在袁紹麾下任職的時間長,且同袁紹的關系也沒有他親近,所以他敢于同田豐爭辯一二。
“你……”田豐花白的胡子不自覺的抖動著,似是為逢紀所氣急。
“卿等不必爭吵,且好生商議。”面對下方田豐和逢紀的爭論,袁紹頓感有些頭疼,他覺得逢紀說的有道理。
但田豐認為袁譚如果為馬超所破,馬超順勢東進,說不得會對鄴城造成威脅,這等后果實在嚴重,他有些承擔不起。
可反過來,如果不按照逢紀所言,從河內打開一個缺口,他就只能在滏口關前挨到糧盡退兵,而糧盡退兵的話,一來下一次還不知道有沒有曹操于河南牽制,二來大軍出動無有斬獲實是有些丟臉。
“明公,事情已經到了這般緊要的關頭,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啊,下一次卻是不知有無如今的局面了。”逢紀再度添了一把火,激勵袁紹下定主意。
“明公,河內若是有失,鄴城或將危矣。”田豐緊跟著進言了一句,他實是不放心袁譚進兵同馬超交兵,萬一有所錯謬失誤,河北本就糟糕的局勢,又將下滑一個階梯了。
袁紹俊秀的眉毛擰做一團,逢紀說的在理,田豐說的也是有理,兩邊都有各自的托詞,可所行的計策卻是沖突的情況,這叫袁紹拿不定主意,心下徘徊不已。
只是時間不等人,糧草方面的緊迫,促使袁紹不得不下定一個主意,沒有了往日的從容和優雅。
片刻后,袁紹擰起的雙眉展開,他緩緩言道,給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且發文書于譚兒,著其伺機而動,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擊破馬超,奪回沁水以西的河內縣城,然后與我大軍合擊上黨。”
“此外,在文書中嚴加叮囑,讓譚兒行事一切以穩妥為上,斷不可有什么冒險的行徑,無過便是有功,有過孤將重罰也。”
‘唉。’聽得袁紹的決斷,田豐深深的嘆了一聲,以他之見,袁譚眼下正處于失寵的狀態,多半會尋覓機會立下戰功,好重新獲取袁紹的青睞。
急功近利之下,袁譚大概率不會以文書中的叮囑為念,而是一門心思念著渡過沁水、攻破馬超,再與袁紹合擊上黨,為之前失上黨一事做出彌補,同時依仗這等大功謀求嗣君之位。
推想如此,且是十有八九,但田豐卻是不好直抒胸臆,將嗣君之爭搬到明面上來,如今袁譚和袁尚的明爭暗斗已經是相當激烈,若是再搬到明面上來,卻不知會激烈到何種程度。
說不得,會像是往日的袁紹和袁術兄弟相爭,不顧兄弟間的親誼,你來我往刀兵相向,將本該為袁氏所得的天下,如今生出許多的變數來。
……
河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