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東,安邑。
劉璋這段時間以來,于安邑靜候,坐觀天下時局。
至于如今,袁曹結盟,共同引兵西進的危局,在劉璋幕府諸將的應對下,落得草草收場的結果。
南面,引軍攻打河南尹的曹操,施展出來的虛實之策,為毒士賈詡所窺破,大軍只得在雒陽八關外徘徊,卻是不得兵臨雒陽城下,達成收復河南尹的意圖。
至于當下,曹操派遣到宛縣據守的夏侯惇,為吳懿設伏擊敗,在許都南面出現危情的威脅下,曹操引大軍返回了許都,并遣送于禁統兵三千前往宛縣助陣夏侯惇,以防宛縣為秦軍所破,許下不寧。
南面之憂,解矣。
北面,袁紹自領大軍攻伐滏口關,又派袁譚發兵河內,然袁譚為伏波將軍馬超所破,河內之地盡失,唯余一座朝歌城,且河內為秦軍所得,鄴城人心惶惶。
在大本營受到威脅的情況下,袁紹留張郃殿后,自領大軍返回鄴城,加強鄴城的守御力量。
上黨之憂,去矣。
此外,太原郡的張任、張繡突入常山國,欲斷絕冀州和幽州之間的交通,袁紹為避免這樣的情況出現,著令幽州刺史袁熙南下擊退張任和張繡,保證鄴城北面的安寧。
可現下,河東太守法正自門外踏入,面帶喜色的向劉璋通稟道:“大王,張驍騎先誅烏桓,后破袁熙,且殺的袁熙是僅以身免,如今袁熙竄逃回了幽州,心緒惶惶,只屯兵于涿郡,卻不敢逾界南下。”
道完常山國的戰事,法正拱手進言道:“大王,我軍連戰皆勝,此天賜良機也。”
“哦?”劉璋面色淡然,只嘴角微微彎出一抹弧度,表達出他對當下時局的高興之意。
“大王。”法正接著言道:“如今袁譚、袁熙皆為我軍所破,不敢同我軍對敵,當此之時,合當命張驍騎南下,馬伏波北上,同時大王可傾國之兵前往上黨,統甘輔漢所部人馬東出,三面夾擊鄴城。”
“倘若時運在我,或可一舉破鄴城,定河北。”
“討定河北,夷滅袁氏后,大軍主力揮師南下,兵發許都,同時分遣兩路人馬,黃鎮東自河南尹出,吳鎮西自新野北上,亦是三路夾擊許都,倘能這般行策,破曹易爾,蓋舉手而已。”
“再后,以破袁滅曹之威,荊州、江東可不戰而下,如此,天下一統,宇內安康。”
法正說的豪邁,詞無滯感,可見他在面見劉璋之前,就已經根據當下的時局,腹中斟酌好了一套說辭,如今在劉璋面前道出,自是行云流水,無有滯然。
劉璋微微頷首,他先是肯定了一句:“孝直之言,與吾心相類。”
沒有說是相同,而是想法類似,接著劉璋續而言道:“然孝直所言,此中有一二微小的憂慮,一則鄴城為袁本初經營多年,深根固本,必然是一時間難以拔除,二來曹孟德引軍返回許都,手握數萬兵馬,不知動向如何。”
“夫今,袁曹結盟,雖是真情少假意多,可袁曹到底是唇齒相依,這個道理袁本初知道,曹孟德也是知道,是故曹孟德必然不會坐視我等討定河北,夷滅袁氏。”
“若是我大軍傾出,合圍鄴城,曹孟德必將引兵北上施救于鄴城,而正如孤前方所言,鄴城城堅,難以易下,我等一時半會拿不下鄴城,頓兵堅城之下,倘曹孟德抵至鄴城,與袁氏內外夾擊我軍,局勢只怕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