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快馬加鞭的逢紀來到魏公府,向上首的袁紹通稟起了張郃的話:“明公,張將軍辭氣慷慨,道是將與城外營壘共存亡。”
“接著臣下言及明公對張將軍的評語,張將軍神色大為感動,道是雖萬死不足以報答明公的恩遇,言罷至于流涕。”
最后,逢紀感慨了一聲:“張將軍為人,有勇有謀,又有忠有義,堪為世之良將,國之名臣。”
“卿言是也。”袁紹緩緩點了點頭,論及他麾下諸將,除卻戰死的麴義和顏良,如今當推張郃為第一,張郃的武勇和韜略,他將多不及也,至于為人處事方面,忠義的張郃,更是他將比不上的。
簡單的通稟了幾句后,逢紀拱手告退,眼下袁紹身體不佳,應當早些休息,是故逢紀不敢多留,怕耽誤袁紹前去休息,養好身體。
逢紀退去,袁紹在袁尚的攙扶下起身,舉步向著安枕的廂房而去,行走間,袁紹舉目望著燦爛的星空,眸子中星辰流轉,流露出一抹悲傷之意,這么好的星空,他卻不知還能看到幾回。
對于自家的身體,袁紹有著清晰的認知,他的時日不多了,所剩的時間也不長了,而今之所以還存活著,不過是強撐一口氣,為袁尚擊退秦軍,留給袁尚一個大體安平的環境。
存了這份心思的袁紹,忽的開口言道:“尚兒,為父幕府的文武,文臣者,田豐、沮授、審配等人堪為大用,非彼等出謀獻策,為父焉得割據河北,北面稱孤。”
“如武將者,往日麴義堪為第一,卻不料其人臨陣遇難,如今首推河北第一大將,當以張郃為首,你方才也聽到了逢紀對張郃的評語,張郃是個忠義可靠的人,除張郃外,文丑、蘇由等將,亦能為你的助力和臂膀。”
“父親,您這是?”袁紹有似托孤的話語,讓袁尚心頭一振,他沒有多說什么,但道了一句父親,語氣中帶著詢問的含義。
“尚兒,你平日那般聰慧,怎生現在不明白我的話了。”袁紹輕笑了一聲道:“為父說的很清楚了,他日河北的擔子需要你挑起來,能用的文武就是為父方才說的那些人,你要好生相待,善加任用。”
“至于尚兒你自己簡拔文武臣子,選出可用的俊杰,就不是為父所能睹見的了。”
“父親。”袁尚按納下心中的狂喜,面色為難的道了一句:“諸兄弟中,孩兒是季子,如何能亂了長幼的秩序,讓孩兒接手河北呢,恐是有違綱常。”
“綱常?”袁紹搖了搖頭,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如今天下大亂,四方擾動,先是董卓擅自廢立天子,而后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天子在殿,如泥塑木雕爾,君不君,臣不臣,綱常早就喪盡了。”
一言至此,袁紹轉頭看向袁尚,神色溫和道:“尚兒,于嗣君一事,論及長幼,固當歸于你大兄袁譚,為父早先也是屬意于他,欲立他為嗣,一直未有所行動,不過是因為想考效他一二。”
“哎。”袁紹輕嘆了一聲:“可你大兄用兵每每大敗,如果將河北交到你大兄的手上,只怕偌大一個河北,終為劉季玉所得,河北決計不能交到你大兄手上。”
“至于你二兄袁熙,熙兒實無才干,治政粗疏,用兵無能,這樣的人,為父怎么也不敢將河北交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