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者。”劉璋目光深沉,思慮深遠:“據鄴城間細遞來絕密消息,袁本初病體大殘,可謂是風雨飄搖,朝不保夕,而河北嗣君之位尚未落定,以孤之意,袁本初一去,河北或許將有內患升起。”
“是故,與其對敵病虎,不如侯病虎亡去,對敵幾只互相撕咬的虎崽為上。”
“大王深謀遠慮,臣下不及。”趙昂眼神發亮,心下明悟,他恭聲贊了一句。
盼著袁紹亡去,袁氏兄弟相爭,而后拿下曹操吞并河北的劇本,這對熟悉史料的劉璋來說,自是無可厚非的期盼,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干脆的從鄴城引兵退走。
此外,劉璋還有所斟酌思慮,河北是袁紹一力開創下的基業,袁紹在一日,鄴城也就極難攻克,所以與其在鄴城死磕,白白損耗將校士卒,不如等著袁紹亡故,河北大駭的時候,趁著天賜良機,輕取河北。
只是有一點,劉璋還存有疑慮,那就是這個時空的袁譚、袁尚兄弟相爭,會鬧得有多大,是不是如歷史上一樣,二袁斗個你死我活,為他人摘了桃子去。
不過有一點劉璋可以肯定,那就是袁紹倘若一去,河北肯定要鬧上一鬧,畢竟袁紹之前分遣諸子侄各典守一州,袁譚、袁熙、高干在地方上都有著盤根錯節的勢力,屬于地方上的實力派。
因而不管嗣君的位置落在誰的手中,地方上的實力派都不會坐以待斃,肯定會掀起一場大戰,嘗試用武力奪取河北的主導權,不會輕易舍棄手中的權柄,成為他人隨手操弄的玩物。
‘等待,需要耐心的等待。’劉璋告誡自己。
……
鄴城。
“劉備。”袁紹在收到來自幽州的消息后,他直呼出劉備兩個字,且不稱字,足可見他對劉備的恨意。
據袁熙的使者來報,劉備于柳城臨陣斬殺蹋頓,而后南侵奪取了右北平、遼西二郡,如今袁熙收攏了烏桓名王蹋頓的殘部,于薊縣同劉備相持對抗。
而大勝之后的劉備沒有立即進軍,蓋因天降大雪,道路不通,所以兩方處于罷兵的狀態。
文書的最后,袁熙上告,前者幽州精銳喪于真定,后者烏桓驍銳亡于柳城,他手上只有一堆殘兵敗卒,本不足以同大勝之后的劉備相抗衡,幸賴天時在袁,一場大雪阻了劉備繼續進軍的想法,所故兩方還能相持下去。
說了這么多,袁熙本心就兩個字——求援。
“奇恥大辱。”袁紹憤恨了一句,這數年來,南面他為曹操擊敗于官渡,西面他為劉璋奪走上黨、河內,如今北面劉備竟是南下略地,不將他放在眼里。
再這般下去,到時候渤海的蝦兵蟹將,只怕也要上岸來欺負他袁某人了,他成了軟柿子中的軟柿子,是個人都能拿捏一下,阿貓阿狗也能跟著欺辱他。
“咳咳咳。”氣憤至極的袁紹頓感胸腹不暢,他重重的咳嗽了起來,一張本就血色不多的臉,霎時間變的蒼白了起來,好似燭火燃到了底部。
這段日子一直陪在袁紹身邊的袁尚,見狀立即上前輕拍撫動起了袁紹的背部,做出一副孝子的模樣,而今袁紹還未宣布他嗣君的身份,可不能就這么突然的離去,到時候只怕袁譚會以長子的身份同他競爭嗣君之位。
“父親,劉備此獠不過芥蘚之疾,卻是不必這般動怒。”袁尚寬慰道。
“芥蘚之疾。”在袁尚的幫助下,袁紹稍稍氣順下來,而后他苦笑了一聲,想他早年何等意氣風發,中年更是為天下諸侯推為盟主,如今任誰都上來踩他一腳,就算是芥蘚之疾,也足以讓他覺得蒙羞在懷。
不過傷懷歸傷懷,袁紹還是將目光放在了當下的事務中,如今袁熙不敵劉備,需要派遣援軍前去支應,不然若是幽州為劉備所得,他將兩面受敵也,至于南面的曹操,說不得也會放棄盟友的道義,上來啃咬一口,以免偌大一個河北,盡為劉璋和劉備所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