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郡,平原縣。
袁譚登上城樓,舉目遠眺,但見荒原莽莽,冰消雪融。
冬日即將過去,春天將要來臨了。
這也就意味著鄴城不日就將遣兵來攻,一場大戰就將在平原郡掀起。
“唉。”袁譚垂首,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聲。
他眼下所據有的青州,往日里久經黃巾肆虐,人物雕零殆盡,雖說這幾年過上了太平日子,可郡縣的元氣,一時間卻是不得恢復,人口來說不多,士庶來說不富。
而掌控鄴城的袁尚,手握冀州和幽州這兩個大州,冀州戶多民阜,幽州駿馬所產,是以袁尚帳下兵精糧足,士眾兵強,比之單有青州的他,確乎強上數倍。
非外援,安能抗衡袁尚,袁譚自認為如果沒有外援,他決計難以對抗袁尚,唯有在強援的幫助下,他才能憑借荒殘的青州去對抗富庶的冀州。
然而,袁譚年前向許都發去一封求援的文書,請求曹操出兵為他討賊-——這賊自然是竊據魏公一職的袁尚,并且許諾在事成之后,以青州相贈。
可是,袁譚許以這般的重利,曹操卻是不為所動,許都反倒是同鄴城方面聯系緊密,似乎有出兵同鄴城夾擊青州的打算,且目下已經有了蹤跡,齊國、東萊等郡縣遣使來報,言是瑯琊臧霸、孫觀有所異動。
‘曹賊。’袁譚于心中大罵曹操,在他看來,欲同袁尚一起夾攻他的曹操,又是一名賊子,袁尚竊據合該歸屬于他的冀州,曹操又想竊據屬于他的青州,都在從他手上偷搶東西。
可是罵歸罵,卻是無濟于事,也沒有對袁尚和曹操有半分損傷,只能是惹得自家氣滿胸膛,肺腑為之所傷,袁譚重重的嘆息了一聲,神色忽的有些悲戚。
作為長子,他想得到本該屬于他的家產,這有什么過錯嗎?為何袁尚身為人弟,對兄長步步緊逼,曹操作為盟友,對于盟友的子嗣欲行下手。
吾道窮也,袁譚有一種窮途末路的感覺,袁尚實力勝于他數倍,難得的一個外援曹操,卻想著渾水摸魚圖謀青州,掩襲他的后路,這天地雖是遼闊,竟無他的容身之地。
“報,長公子,有一樁喜事。”一名親衛登上城頭,面懷喜色,向袁譚拱手言道。
“喜事?”袁譚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接著他放眼打量著這名親衛面上掛著的開懷之意,語氣冷冷的說道:“說吧,是何等喜事?”
袁譚目下心如死灰,他已經自覺無路可走,這個時候也斷乎沒有什么所謂的喜事,因而他的態度冰冷,神色淡然,沒有因親衛口中的喜色而有所色動。
“是郭先生,還有兩位辛先生。”親衛大聲通稟道:“三位先生從鄴城脫身,眼下正在縣寺中等候公子,欲同公子會面,商議這河朔的大事。”
郭圖,辛評,辛毗!!!袁譚眸中閃過一抹亮光,他不顧身前的親衛,只一腳越過親衛,向著城樓的馬道踏去,急匆匆的奔往了平原縣的縣寺。
下了城頭,袁譚翻身跨上一匹良駿,隨后揚鞭飛馳。
沒有花上多少時間,袁譚就來到了縣寺,于縣寺門口,目光中落入了三道侯在門前的身影。
“郭卿,兩位辛卿,你們……”袁譚神色激動,眼角泛起了晶瑩之色,他快步走上前去,同三人牽手在一起:“你們如何離了鄴城,來到了平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