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田豐還有一點小心思沒有道出,那就是他前面聽說袁譚向秦王請求過援兵,和秦王有所勾結,若是如此,袁譚弄不好會引兵西進,和秦軍合擊鄴城。
這等長兄和外人勾結,合謀欺負幼弟的念頭太過驚世駭人,所故田豐不愿道出,也不敢道出。
“前有狼,后有虎。”逢紀神色沉重的嘆了一聲,秦軍出兵的時機太過恰巧了,正好撞上袁尚就要不日克定平原縣的時候,這個時候袁尚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別駕,紀以為,比起平原、河間等郡縣,鄴城實是比之重要數倍。”逢紀言語切切道:“蓋因失了平原、河間,來日奪回便是,可若是鄴城有失,河北頃刻就將有傾覆的危險。”
“再者明公所統鄴兵,這些人的家小多半身在鄴城,若是士卒們聽聞了鄴城為秦軍攻伐的消息,肯定在平原縣待不住,因擔心鄴城而失去戰心。”
“今者權衡之下,會當以鄴城為重也。”
田豐聽著逢紀的話,他微微頷首,不得不說,逢紀說的有理,鄴城比平原、河間重要,在平原的鄴兵肯定會記掛被秦軍攻伐的鄴城,導致沒有強烈的戰心去攻打平原縣。
然田豐還是保持著他的看法:“今者鄴中,戰兵加上郡國兵三萬有余,守御一段時間是沒有多大問題的,請明公自平原還師一事,豐以為還可以商榷一二,延緩一些日子。”
“最好的結果,是你我在鄴城守御拖住秦軍一段時間,明公那邊趁著這段時間拿下平原縣,而后再引大勝之后的鄴兵返回鄴城,驅逐進犯鄴城的秦軍。”
“別駕說的是,只是這世間的事情,往往不如人意,恐難有這般好的結果。”對于田豐給出的盤算,逢紀也是心向往之,但他沒有那般樂觀便是。
“嗯!”逢紀的唯心之論,田豐淡淡的應了一聲,他做出了最終決定:“今你我行文于明公,給出你我的看法,讓明公依據當下平原縣的戰況,對下一步的舉措進行規劃。”
“若是平原縣難以一時克定,則明公可盡早還師鄴城,驅逐進犯鄴城的秦軍,若是平原縣只在朝夕之內就可拿下,則由你我在鄴城據守,而明公整頓兵馬、鼓舞士氣,以求早一日攻下平原,然后再還師鄴城。”
“這般最好。”逢紀點了點頭,應下了田豐的決策,現在他和田豐不在平原縣,對于平原縣的戰況只能根據袁尚遞來的消息進行了解,具體平原縣能否不日克定,他和田豐都沒有底,只能讓袁尚,以及袁尚帶去攻伐平原的文武商議出一個結果。
入夜三更,田豐和逢紀在燈火通明的會議廳中,攜手在一封軍情文書的末尾提上了姓名,而后田豐招來一名書吏,讓書吏安排人手星夜發往平原縣,交到袁尚的手上。
“別駕,你且休息去吧,這里我來值守,明日可是還需您老主持守御鄴城的事宜。”逢紀出于愛護老人的念頭,加上田豐作為鄴城的主心骨,萬萬不能有什么閃失,因故他催促田豐前去歇息。
“也好,就有勞逢君了。”田豐沒有婉拒逢紀的好意,他轉入后方的廂房,和衣臥于榻上休息了起來。
由鄴城到平原縣,蓋三百漢里的距離,所故田豐和逢紀發出去的文書,經過使者八百里加急的傳遞下,花上了一個日夜,在和發書時間一樣的三更時分抵至了平原縣外的鄴兵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