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駕,該走了。”逢紀向著忽然間駐足停下的田豐勸告道。
說話間,逢紀時不時的向后回顧,但見鄴城沒有在夜色下寂靜的入睡,而是數不盡的火蔟將整座城池照的通明,一片嘈雜的廝殺聲大起,呼嘯著要將鄴城給淹沒掉。
田豐不作應答,他只還顧鄴城,眸子中火蔟映照的點點星光搖曳不定,神情中是說不出的落莫和羞憤,羞於他受命坐鎮鄴城,如今鄴城卻是丟失在了他的手中,憤於蘇由、張南等人的叛逆之舉,蘇張作為大將,受袁氏之恩厚矣,卻是臨陣變節,做出反叛的事情來。
“別駕,局勢沮壞,已是無法挽回了。”逢紀向著默不作聲的田豐再勸了一句:“現在最重要的是將夫人平安的送到明公的營中,不然若是夫人落入秦軍的手中,明公將受制於秦人也。”
“走吧。”這個時候田豐終是有了回應,他默然的點了點頭,語氣低沉的道出了兩個字。
見田豐應下,逢紀連忙招呼周近的親衛動身,向著東面袁尚立營的地方行去。
還顧今夜發生的事情,先是他們利用蘇由和秦軍的約定,設伏將秦軍的人馬困在了甕城之中,如果事情按著預定的軌跡發展下去,今夜他們可以攻殺數百乃至千余秦軍,贏下和秦軍交兵以來的第一場勝利。
而有了這場勝利,將校的戰心得到激勵,守御之心必當堅固,鄴城就可以長久的守御下去。
可隨著大將張南臨陣變節,叛歸秦軍,頃刻間局勢發生了扭轉,原本河北占上風的局面,變為了秦軍占上風,且在有著張南這等熟悉鄴中守御的大將歸降,秦軍奪取鄴城可謂是一帆風順。
此中逢紀在聽到張南反叛后,他明白鄴城的丟失無法挽救,所故他一面趕赴田豐所在,向田豐說明情況,而后趕赴魏公府,帶上明公袁尚的母親,緊接著急匆匆的逃離了鄴城這座即將淪陷的城池。
奔逃至此,與鄴城拉開了一段距離后,逢紀有一種得脫生天的感覺,他自覺若不是他當機立斷做出逃離的決定,這再晚上一時半會,說不定他就要陷入城內,為秦軍所擒。
雖說秦王劉璋為人仁德,多半不會殺他,只會將他拘禁起來,或者任以小官,但逢紀自恃身負一身才學,如何愿意過幽居監禁或是沉淪下僚的日子,他要的是攀龍附鳳,贏得身前和身后的名聲。
而這一切他所渴望得到的東西,唯有在袁尚處才可得到,蓋因袁尚視他為心腹重臣,聽之信之,頗為重用,所故唯有追隨袁尚,他的夢想才有實現的機會。
就在逢紀打定主意追隨袁尚,一條道走到黑的時候,於月色之下,他瞧見前方一隊影影倬倬的人馬正在行進,他立刻揮手止住了麾下行軍的腳步,擺出了進擊的姿態。
“可是鄴中來人”
在逢紀精神緊繃的當下,對面陣中傳來了一聲呼喊,腔調是熟悉的河北口音,他頓然鬆了一口氣,高聲回了一句道:“我乃逢紀,來將是魏公麾下何人,如今夫人在此,還不上前叩拜。”
很快,對面陣中奔上來數騎人馬,為首的騎士朗聲道:“逢從事,鄴中發生了什么事情”
“張將軍啊。”逢紀認出了來將,乃是河北名將張郃,他心弦徹底放鬆了下來,不過對於張郃的問題,他只搖了搖頭道:“一言難盡,張將軍,且先勞煩護送我等到明公營中再說。”
“夫人,田別駕。”張郃向著逢紀身旁的劉夫人和田豐各自行了一禮,而后回應逢紀的話道:“那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