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譚所部,中軍大帳。
郭圖提及前面袁尚攻打平原郡的舊事,以此來駁斥沮授所搬出的大局為重的觀點,讓沮授一時間不免語塞,畢竟正如郭圖所言,先前袁尚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執意對平原進行攻伐,若不顧大局,確乎是袁尚先不顧全大局。
然沮授作為袁尚的臣子,他不能袁尚的不是,尤其是當著郭圖、辛評、辛毗等人的面,對他的君主袁尚進行非議,或是代袁尚做出當伏做致歉的事情,以至于損害袁尚的聲望。
沮授作為謀臣,且智略超群,他斟酌片刻后,出言反駁起了郭圖:“郭君,前面故魏公辭世,長公子不與奔喪,反倒不知受了何人蠱惑,竄走到了平原,招募兵馬,嚴防死守,一意同鄴城相抗。”
“而少公子得故魏公之遺命,受任魏公一職,挑著靖安河北的重擔,忽然乍聞平原生變,少公子自當引兵前來掃定,此非是少公子不顧全大局,而是少公子職責所在也。”
‘受人蠱惑?’在聽到這幾個字時,郭圖眉眼一挑,不用多想,沮授口中這位蠱惑袁譚的奸人,非他郭圖莫屬,當然,奸人不止一個,想來還包括他身邊的辛評、辛毗二人。
“沮君此言謬矣。”辛評站了出來,他同郭圖有著相同的想法,以沮授所言蠱惑袁譚的奸人有他一份,所故他理所當然的站了出來反駁道:“向者故魏公辭世,而長公子居長,立之無疑,可最后所立乃是少公子,此中可謂是謎團重重。”
“何者?蓋因此事有類秦始皇之舊事,當是時也,始皇辭世,而扶蘇在外,胡亥居內,趙高伙同李斯篡改遺詔,不立長子扶蘇,而立幼子胡亥,使得強秦竟是二世而亡。”
“可見少公子繼任魏公一事,其中必有文章,或是有奸人在旁蠱惑煽動,使得長幼亂序,長公子竟不得立,而少公子越過兩位兄長,繼任了魏公一職,綱紀馳矣。”
‘快哉。’郭圖心中贊賞了一句辛評,沮授袁譚身邊有奸人,而辛評反駁袁尚身邊有奸人,此可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辛君。”沮授聞言正色道,他不容有人去質疑袁尚繼位的正統性,因而直言反駁道:“向者故魏公辭世,于大眾下宣言以少公子繼任魏公,當是時也,辛君你不是也在場嗎?如何當時不去辨別,而于當下詭辯,所言不當。”
辛評冷哼了一聲,他笑道:“評當時站的遠,雖是聽到故魏公傳下遺命,也確乎有公子二字,但不是什么少公子,而是長公子,可故魏公一言以盡,就聽到田別駕和沮君迎拜少公子為君,評雖是心下生疑,然不敢妄發異論,恐為爾輩所害也。”
“辛評,你,你如何少長不分。”沮授面上泛起怒色,他瞠目瞪著辛評,更是直呼起了辛評的姓名:“長公子身邊,就是因為有了你這樣的奸人,才導致諸位公子不相和睦,發生了爭斗,以至于被秦軍抓住機會,襲取了鄴城。”
“沮君,你怎么急了。”辛評微一挑眉,臉上掛著輕蔑的笑意:“迎拜少公子為君上的是你和田別駕,而后追隨少公子攻伐平原的是你,留守鄴城的是田別駕,你和田別駕一內一外,這河北的大權都在你二人的手上,少公子這個魏公,只怕是泥塑的木雕吧。”
辛評出言諷刺:“我看是就是你和田別駕,以少公子年幼容易掌控,長公子年壯不易控制,所以在故魏公的亡體前做出不臣的舉動,擁立了少公子為君,而今到底如了你們的愿了。”
“辛評。”沮授厲喝一聲,他怒發沖冠的駁斥道:“我心向袁氏,未曾有二念,田別駕更是忠臣中的忠臣,你如何敢抹黑我同田別駕,看來今日的河北之亂,咎由爾輩賊子也。”
謾罵完辛評,沮授拱手向袁譚言道:“長公子,你同少公子本為兄弟,兄弟間有什么怨憤,都是可以放下的,萬不可聽信郭圖和辛評這兩個奸人的蠱惑之言,繼續做出兄弟相爭的事情來。”
“不然河北州郡,將不復為袁氏所有,而到了那個時候,長公子恐是于河北無立錐之地,不知將如何自處。”
“沮授。”郭圖趁著袁譚斟酌思索的時間,他向著沮授厲聲喝罵道:“若不是你和田別駕貪于權勢,趁故魏公之病篤,行廢長立幼之事,那來河北今日的憂患,魏郡之失,咎由爾輩也。”
“從事的對極。”辛評接了一句,他循著郭圖的話,指著沮授道:“爾輩先是釀成了魏郡之失,而今又要言辭蠱惑長公子罷兵退走,豈不知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今日長公子大軍至此,必當前驅討定爾等亂臣賊子,換取河北地界上的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