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一邊著,一邊目光掃視著頂盔摜甲的張郃,如果不是被袁譚逼急了,他也不會拜托張郃這等大將作為先登之士,前往夜襲攻打袁譚的營寨,以求一舉攻破袁譚,早日平息河北的亂局。
此中非是袁尚心浮氣躁,沒有耐心同袁譚相持河間,實是袁尚心中沒底,若是再如此相持下去,遼東劉備、魏郡黃權,以及南面的曹操,不知這幾位梟雄會生出什么樣的心思來。
這戰事懸而未決,讓袁尚心中憂愁彷徨,夜不得寐,所故袁尚打算孤注一擲,今夜全軍出擊,去夜襲袁譚的營寨,若是事成,則河北的亂局平定,若是事敗,他也好早日擺脫憂思的心境,干脆快意的去做幽泉下的亡魂。
一念至此,袁尚望向夜空,但見月色明媚,四野清朗,在這等光輝的月色下,舉目可以看到遠處的婆娑樹影,有此月色,大利于他夜襲袁譚營寨,確乎是天助他也。
“發兵。”袁尚收回眺望夜空的眼神,他正色向著張郃道了一句。
“諾。”張郃回應干脆,只一聲應諾后,張郃就返身離去,他將領著麾下所剩不多的百余大戟士,前去做破營的要事,為袁尚所都統的中軍殺入袁譚營寨攻破袁譚,給出一個好的開頭。
這邊張郃先行動身,袁尚這位主君亦是穿戴著整齊的盔甲,跟在張郃的后方前行。
那邊袁譚所立的營寨,此刻一片寂然無聲,似乎整座營寨陷入了沉睡,但實際上,中軍大帳內,袁譚頭戴兜鍪,身穿金甲,腰懸寶劍,一手按在寶劍上,目光灼灼的望向郭圖:“先生,你所安插的間細,帶回來的消息準確嗎?”
“公子放心就是,圖在鄴城數年,于軍中有一二體己人,這些人都是受過圖極大的恩惠,一條性命都可交到臣下的手里,他們遞來的消息,當是千真萬確,公子只需靜候就是。”郭圖肯定的道,近乎拍著胸脯對袁譚進行保證。
“好。”袁譚點了點頭,他目光凝練思慮了片刻后,下達了命令:“就按前面商議好的,讓士卒準備起來吧。”
“諾。”郭圖朗聲應道,而后一道道命令從中軍大帳傳出,營寨在騷動了半刻鐘后,就又回歸寂然無聲。
而這個時候,張郃率領的大戟士,摸到了袁譚營寨百余步的地方,張郃先是觀察了一二,只見袁譚營寨沒有什么異動,照常是巡夜的士卒舉著火把來回走動,望樓上的士卒打著哈欠,依靠在柱子上瞌睡了起來。
“上。”張郃吩咐了一句,隨即他麾下的大戟士猶如猛虎出閘一般,向著袁譚營寨沖去,而時值午夜,袁譚營中巡夜的士卒到底是疲乏過甚,巡夜不過是應付而已,無從關心周圍的動靜,望樓上的士卒也早已打起了瞌睡,所故大戟士一個蒙沖,不多時就到了袁譚營寨的門前。
“快,砍。”張郃發出督促聲,聲音雖是不怎么響亮,但語氣卻是十分的局促,號令的用詞簡單明了。
不消張郃吩咐,大戟士就已經搬開了堵在營門前的鹿角,接著斧頭先張郃的吩咐下,作為先鋒人馬,大戟士素來都是精銳之士,所用的斧頭也是鋒銳無比,三五下,營門就開始搖搖欲墜了起來。
此中雖是大戟士盡量減揮動斧頭的動靜,但劈砍營門,終歸還是會鬧出聲響來,尤其是在這寂靜的夜色下,營門上方,望樓上正在瞌睡的平原兵,有人察覺到了下方的動靜,這人揉著眼睛向下望去,而后瞬間睜大了雙眼。
“敵……”襲字還未脫口,這位平原兵的喉嚨就插上了一支搖擺不定的箭羽,堵住了他接下來的話,也了結了他的性命。
發出這支箭羽的張郃松了一口氣,好險沒讓望樓上的平原兵發出預警之聲,可張郃雖是箭羽發的極為精準,只是不料這位中箭的平原兵,恰好身子是從望樓往外俯看的姿態,而今中箭亡命,身體卻是不自主的往前栽去,頭重腳輕下,竟是從望樓上栽倒了下來,撲通一聲到了地面上。
而這聲墜地撲通聲,于寂靜的夜色下無比的響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