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袁譚營寨的失敗,讓袁尚萌生了從幽州調兵的想法。
幽州突騎作為河北最為鋒利的一柄寶刀,如果趕赴河間國助陣,袁尚就有了和袁譚當面鑼對面鼓來上一場大戰的實力,不得能憑借幽州突騎的驍銳,一舉將袁譚擊破,橫掃渤海、平原。
不過按照當下幽州的局勢來言,劉備于遼西、右北平囤聚重兵,對漁陽、燕國乃至整個幽州虎視眈眈,不過礙于審配于薊縣據守,所故劉備到如今還未能拿下整個幽州。
如果這個時候從幽州調兵,幽州方面的兵力就會被削弱,審配將在同劉備對壘的戰局中入下風,搞不好劉備一頓猛沖猛打,席卷整個幽州,幽州不復為袁氏所有也。
顧念到幽州的去留,袁尚一時間難以下定決心從幽州調兵,可是再這樣和袁譚相持下去,難保秦軍會有所動作,趁隙來攻,到了那個時候,局勢就將一千丈,無有回天之力。
“別駕,今日之事,該當如何?”袁尚向田豐垂詢道,現如今他麾下兩個頂尖的謀士,沮授出使袁譚營寨行講和之事,卻不料被袁譚監禁,因而他麾下只余田豐一人可以商討軍國大事。
田豐聞言默然,神色憔悴,這段時間來,他東奔西竄,憂思不定,再加上年歲老了,體力不濟,身體上的勞頓加上精神上的疲乏,讓他旬月之間好似再度蒼老了數歲,須發白的更多了,牙齒也越發搖動,露出一副老而朽矣的模樣。
沉默了片許,田豐終是開口了:“明公,當今之計,惟有調幽州之兵南下。”
“調幽州之兵南下嗎?”袁尚喃喃著復述了一聲田豐的話,微微頷首明田豐的話到了他的心坎上,但很快袁尚眉眼處泛起憂思之色,他問道:“幽州之兵,確堪大用,然而劉備于遼西虎視眈眈,貿然動用幽州之兵,奈幽州何。”
袁尚的話很直白,他擔心幽州之兵一旦南下,劉備趁勢突進,幽州就不復為他所有了,同時袁尚還有一二擔憂沒有出,那就是幽州之兵南下,若是攻破不了袁譚,又失了幽州,那真是麻桿打狼兩頭堵。
“明公。”田豐聲音一貫的清朗,他解釋道:“臣所言調用幽州之兵,非是盡數調用,而是調用那數千幽州突騎南下,至于幽州的步卒不可輕動,用以守御城池,抵御劉備。”
“突騎南下…嗯…別駕,請接著。”袁尚示意意猶未盡的田豐繼續闡釋他的觀點。
田豐順勢向下言道:“臣所以調用突騎南下,一來突騎速度快,可以盡早趕赴此地,二來突騎戰力彪悍,長公子麾下又多是步卒,以騎沖步,莫不克之,三來借突騎之力攻破長公子,突騎就可飛馬返回幽州,赴幽州之事。”
“嗯,卿言果是良策。”袁尚聽得大為心動,他頻頻點頭,認可下了田豐的獻策。
時局危急,容不得袁尚猶疑,不日就有一名使者北上幽州,前往燕國薊縣所在,去面見幽州刺史審配。
……
燕國,薊縣。
這些時日來,審配端坐薊縣,指揮調度,抵御著劉備對幽州的窺伺之意,因他守御得當,一時無缺,所故劉備軍目下還沒有什么進展,只是同審配對壘相持,等候良機而已。
一邊應對劉備,審配一邊憂心著南面,鄴城失陷、魏郡被奪的消息,他早早的就收到了,他痛惜傷懷,不能自己,且知道他的家包括他的兩個兒子就在城內,如今已盡數入了秦軍的手中。
不過真正讓審配傷懷的并不是他的家失陷城內,而是鄴城入秦軍手中使他悲慟,作為輔佐兩代君主的他,一顆忠心全然向著袁氏,如今袁氏勢力的政治中心鄴城見奪,作為臣子的他如何不傷懷,如何不痛惜。
比起區區的家,國家的衰,才是讓審配傷心的事情。
就在審配沉湎傷懷的時候,陪同他一起赴任幽州的侄子審榮跑著沖進了屋內,臉上掛著輕松的快意:“叔父,有消息了,兩位兄長,外及我審氏的族人,并未被秦軍加害,而是被遷徙到了關中居住。”
“秦王果是仁德之主,雖是擒獲敵方的家,卻是寬宏大度的放過。”審榮感喟了一聲,臉上露出對秦王劉璋高尚品德的敬服之色。
“你這兒懂什么,什么仁德,不過是收買人心罷了。”審配嗤笑了一聲,他對于劉璋的行為有著不一樣的看法,極為負面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