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車,陳琛雙手插兜,跟在程瑤身后,看著她邁著歡快的小碎步,像是一只靈動活潑的小兔子。
程瑤扭頭,語氣有些嘚瑟朝陳琛喊了一聲:“胖淘兒,你是沒吃飽嗎?走路那么慢,我后腦勺可沒有長眼睛哦。”
陳琛快步走上前,一把逮住了要溜走的小慫包,按著她頭頂的帽子問:“心情好到人都要飄起來了?”
程瑤一秒認慫,仰起頭,露出一副人間小苦瓜的委屈表情:“哥哥,我吃的肚子都鼓起來了,飄不起來…”
陳琛失笑一聲:“心情這么好,是因為火鍋好吃?還是因為又過了一把當大姐姐的癮?”
程瑤下意識地啊了一聲,又趕忙繃住了嘴,看到陳琛一副已把一切看穿的得意表情,即刻挺了挺腰板說:“小承志都喊我仙女姐姐了,我怎么能狠心拒絕啊?”
“小—承—志?”陳琛拖著嗓音:“仙女姐姐?”
忍不住吐槽一句:“這小屁孩倒是會吹彩虹屁,長大了還了得?”
程瑤嘟囔一句:“人家只是實話實說…”
聽到程瑤的嘟囔聲,陳琛彎下腰來,和她平視道:“你這個小慫包,聽點好聽的話,就不忍心拒絕人家了?你這樣讓哥哥很不放心啊。”
程瑤一臉茫然道:“不放心什么啊?”
陳琛一時怔住,望著程瑤,見她下巴埋在衣領里,額頭和垂在耳邊的發絲被寒風吹得有些凌亂,明亮干凈的眼睛蘊含著清泉般的明澈之色,讓她本就有些稚嫩的臉上多了一份天真可愛。
他直起腰來,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低聲道:“沒什么”。
隔著帽子,他又一把按住了程瑤的天靈蓋,用一種吊兒郎當的語氣道:“小慫包,高承志那個臭小子倒是提醒了我。”
頓了頓又問:“最近有沒有人,又往你書桌里塞東西?”
程瑤垂下腦袋,聲音細小的像是被寒風卷走了似的:“有是有,但是沒有太多…”
陳琛眉頭皺了皺:“怎么沒告訴哥哥?”
程瑤趕忙解釋道:“我沒收,蕭冉都幫我扔掉了,也沒人纏著,就沒告訴你…”
陳琛嗯了一聲,又道:“能自己解決的,就算了。以后要是遇到死皮賴臉的,第一時間告訴哥哥。”
程瑤乖乖地點了點頭。
停頓片刻,又叮囑道:“還有,你這個小慫包就好好學習,要是你敢有早戀的念頭,哥哥可不會輕饒你。到時候,可別怪哥哥沒警告你。”
程瑤拖著嗓音哦了一聲。
早戀念頭倒是沒有,但是不該有的念頭早就產生了,她在心里默默嘆了口氣,那個秘密,絕對不能讓陳琛發現。
收起嚴肅的表情,陳琛又問:“小慫包,今年春節是不是要回岳市過?”
程瑤點了點頭道:“嗯,回去陪奶奶過新年,姑姑過兩天也要回國了。”
陳琛應了一聲,又問:“什么時候回岳市?”
“我媽說,就這兩天,她把工作收收尾就回去了。”
陳琛沒再說話,催著程瑤趕快上樓。程瑤說了一句哥哥再見,就轉身乘坐電梯回了家。
……
程瑤和曹語婧離開俞城的那天,天氣不太好,半空中陰蒙蒙的,帶著大雪來臨前的壓迫感。
陳琛一大清早吃完飯,就趕去機場送程瑤和曹語婧。
曹語婧見陳琛還趕來送別,驚訝之余又很感動。
自從來了俞城后,她先是和程懷民去了趟國外,后又進了一家新公司入職,忙得焦頭爛額,有時候都顧不上程瑤。
把程瑤交給蔣霞照看了幾周,她本就有些過意不去。又見陳琛經常來找程瑤,在學校也很照顧她,把她當成了親妹妹看待,心里像是涌上了一股暖流。
“阿姨,我媽她今天上班,趕不過來送您了,讓你來送送您和奶團兒。”
說著,陳琛就自然而然地伸手揉了揉程瑤的小腦袋。
曹語婧笑著客氣道:“不用送,等過完年就回來了。你這孩子,還專門跑來一趟。”
程瑤也沒想到陳琛會來機場,臉上浮現出難以掩飾的驚喜。
陳琛將一個塞滿小零食的袋子遞給程瑤,又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像是開玩笑似的說:“小慫包,你記性那么差,等回來后,可別忘了哥哥啊。”
程瑤接過零食袋子,一雙眼睛往里瞅了瞅,頓時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謝謝哥哥”。
陳琛被她這只貪吃的小貓給逗笑了,又耐心地問了一句:“哥哥說的話,聽見沒?”
程瑤連連點頭:“哥哥,你化成灰,我都記得。”
曹語婧責備了一句:“瑤瑤,怎么和哥哥說話呢?”
陳琛忙解釋一句:“沒事,阿姨。我們倆經常這樣鬧著玩。”
又寒暄了幾句,曹語婧和程瑤就趕去登機。
陳琛站在原地,望見程瑤扭過頭揮了揮手,朝著登機口處抬了抬下巴。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臉上才浮現出難舍的情緒,心里頓時有些空落落的。
自認為他一個大老爺們,生出這種不舍的情緒來,極為矯情,但又控制不住地被這種不舍的感覺席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