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是百戶所的軍戶?”
看守城門的是巡檢司弓兵小隊長,最近的衛所,只有鎮海堡的百戶所了。
“是的,我幾人是鎮海堡的,奉總旗軍令,進城采購軍糧的。”
一行人中張二狗最是靈活,拉了拉準備說話的李勝,一邊遞上腰牌,一邊低頭說道。
那巡檢司小隊長看也沒看,將腰牌推到一邊,昂首挺胸,俯視著幾人。
“即是軍戶,又想入城行采買事,當交買賣稅,一人一百文。”
“這位官爺,我等也是朝廷官兵,都是一個碗里找食吃的,您看這稅,能不能少點。”
張二狗一臉菊花笑,李勝幾人也是眉頭微鄒,臉色溫怒。
李勝推開張二狗,立身說道。
“我幾人本就是百戶所屬下,而百戶所本就是駐守廣陵,哪里來的稅收一說?”
“喲,還是個讀書人?那行,你的稅免了,其他人可不行。”
王楚見李勝出頭,連忙緊緊靠著李勝,護著他,生怕李勝出事。
小隊長這時才看出,李勝頭戴方巾,穿長衫,一副讀書人的打扮。
明朝對于普通百姓的穿著打扮一直以來都極其嚴格,雖然到了現在管理有了些松懈,但也不是誰都敢隨便亂穿的。
周圍弓兵卻是圍著幾人,很明顯,其他幾人不給,是別想進去了。
就連原本打算進出城的行人,也都停下了腳步,遠遠的圍觀,不敢靠近。
軍戶們跟巡檢司的沖突,也不稀奇了。
廣陵鎮本就是百戶所百戶官的駐地,只是從百戶官董成績去世后,百戶所沒了主心骨,所以這巡檢司的人,每每遇見百戶所軍戶,都會找各個理由向其索要稅費好處。
這種潛規則,已經慢慢成了習慣。
“勝哥算了,沒必要跟他們爭執,咱們現在爹不疼娘不愛的,若是鬧騰起來,也沒人肯為咱做主。”
張二狗連忙拉了拉李勝,小聲的說道。
其他幾人也是低下頭,表示默認。
百戶所就一個副百戶,還不太愛管軍戶們的事,根本壓不過巡檢司這種地頭蛇。
巡檢司小隊長,瞇著眼,看著一群軍戶,一幅吃定你的嘴臉。
李勝看他一臉得意的樣子,氣的額頭青筋凸起,他萬萬沒想到,鎮海堡的軍戶們,地位居然如此低下。
眼下,卻不是爭執的時候,李勝只能瞪著眼,怒視著巡檢司小隊長。
張二狗看李勝沒有再說話,心里一松,連忙從包里掏出一袋銅錢,遞給了巡檢司小隊長,一臉諂笑。
銅錢是臨走時李大勇偷偷拿給他的,這鎮里的道道,李大勇門清,早就準備好了。
張二狗不過是想試著講講價罷了,誰知道李勝這樣不忿。
巡檢司小隊長收了錢,不屑的一笑,揮了揮手,看都沒再看軍戶們一眼,走到方桌前,吆喝著一眾弓兵過來,當著李勝等人的面,分起了贓。
李勝重重一哼,頭也不回的走進城去,其他幾人,拿著武器也連忙跟上。
一行人散去后,看熱鬧的人也不滿意的散開,城門口又恢復了人來人往,只有弓兵們高興的叫囂著。
“還是頭厲害,輕而易舉的要來了七百文,又能喝點小酒了。”
“對啊對啊,也就鎮海堡這群窮哈哈好欺負,誰叫他們連個做主的人都沒有。”
“那不是,這要放以前,咱想都不敢想,能讓這群窮哈哈們交稅。”
城門口再次爆發出陣陣笑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