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美好的一天。
盧比恩總把這話掛在嘴上,無論晴雨,仿佛已經預見了順利的一日。人們琢磨不透他,究竟只是心情好,還是一切盡在掌握。
不過,既然他都下了定論,誰樂意沒事去和這位人物唱反調呢。
下面的人,過著庸庸碌碌、茫然無知的生活。什么是好,什么是壞,那重要嗎?只要能有密酒與金幣,一年哪天,不能是美好的一天?
但對于盧比恩,仿佛這句口頭禪并不是玩笑。難道真能帶來好運?賭狗們這么猜測過。
這樣的想法,笑笑就算了。如果隨意一句玩笑就能改變運氣,那幸運女神不如讓盧比恩去做得了。
女神,盧比恩,八竿子打不著的聯系。放在一起,真是極好的酒局笑話,原因無他,只要這么簡單一說,醉鬼們就能腦補出盧比恩穿裙子的模樣,果然荒唐。
也是,高高在上的神明,怎么會將視線投向臭水溝里。
并不是這里人沒有信仰,相反他們的信仰絕對“虔誠”。
他們“信仰”阿德托卡,鋼鐵與血,祈求對敵人一刀封喉;他們“信仰”夜母,祈求無人能看透他們的深淺;他們“信仰”莫德蘭,社交與謊言,祈求別人永不猜疑他們的托辭;他們“信仰”錢與權,讓他們肆意作樂、沉醉糜爛。
盧比恩會散漫地坐在吧臺后看著這群醉生夢死的雇傭兵、皮條客們,仿佛也醉醺醺的,閉目,不過人們從未見過他喝多少酒。
聽著“下水道”里的喧囂,會覺得悅耳嗎?
個人愛好不太清楚。但生意總會自己找上門來,就像錢幣自己長了腳,能蹦噠上柜臺。
如果是這樣,那真又是美好的一天。
特別是今天。
“不得不說,女士,這真是大膽的舉措。”盧比恩將椅子前后對調,跨坐其上,用靠背撐著胳膊與下巴,“你應該得知道一件事,你能安然坐在那里的原因,全靠那張紙……現在你卻把它燒了。這讓我,很不理解。”
盧比恩指尖硬幣落入酒杯中,藏匿在渾濁的酒液里,不見蹤影。
本以為稀松平常的一日,自這位擅自落座的小姐開始,有了急劇的變數。
她拿出的卷軸吸引了盧比恩的注意,而隨之將其點燃的舉措,輕松挑起了盧比恩的興趣。
盧比恩自然能一眼認出,那張卷軸就是自己留下的欠條——畢竟,這可是稀罕貨——可對于這位戴著面具不肯露臉的小姐,他卻是陌生至極。
很好,夏暮能和他搭上線的人,現在又出現了新角色。
呵,又是美好的一天。
時間得倒回昨日。
在安可得知,夏暮最近出了這么個人物的時候,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盧比恩……你們打聽他做什么?”莉亞與伊恩當時的神色不太舒服。
“那家伙耳目多著呢。”伊恩補充了道。
耳目多?是情報販子嗎?安可聯想到凡妮莎同她提過的,夏暮有許多關系復雜的網絡,其中不少人作為這種網絡的連接點,以買賣情報過活。
“你們最好別和他扯上關系。”莉亞如此補充,“他是一年前來到夏暮的。沒人知道他來夏暮的原因,但那家伙短短半年間,就整合了下城區超過半數的黑色勢力。那段時間,沒人敢走小巷子,怕見著了什么不該見的東西。”
“他很強大?”安可曾疑惑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