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仁軒先是倒抽一口冷氣,接著又嘆了氣。
淵主的這番取舍,不光是周圍有些城府的人看得出來,碧珠夫人也看了出來,她流著越來越多的血,臉色越來越蒼白,卻是眼底閃過一絲怨毒和冷恨,她咬著牙說:“是,我們這些賤妾,就是你的玩物,可是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成為夫人無限妒恨下的犧牲品,她因為沒有辦法對你發泄憤怒,轉而一日又一日地折磨我們嗎?我們只是你們的工具是嗎?”
一邊,用她們來發泄縱情,一邊用折磨她們來發泄嫉妒,而她們,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這話,不光是司仁軒,很多人聽了都臉現不舍之色,淵主與夫人的臉色都有些僵硬,眸色連閃,似乎在想要如何收場。而那些陪在淵主身邊的少女舞妓,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物傷其類,微微向后撤了步子,離得淵主遠了一些。
在這個四海八方眾派代表人物云集,百花神淵萬歲壽宴的場合中,一個女人的尖叫,一個女人的流血,一對夫妻的惱怒殺意,打破了這一切的繁華假象,歌舞升平,揭開了赤裸丑陋的豪族內幕——旁觀者司仁軒感到心驚,又份外想念常在身邊的璃末。
他心中念——璃末啊璃末,這個關鍵時刻,你怎么不在呢?
可是璃末真的不在嗎?
宴內眾人開始竊竊私語,望向風暴中心的幾人眼神開始變化,最讓淵主及夫人受不了的,不是那些詫異的眼神,而是那些看笑話的眼神——高門大族,哪一家不是如此戲碼天天在上演,哪家夫人小妾不是斗得你死我活,平民界不光如此,財富靈能仙寶更甚的修真界更是陰謀詭計層出不窮,而且不光是男修主人后宅如此,女修大能大量眷養男寵的后宮也如此,但人家沒有鬧出來,在諸門各派眼前,萬歲賀壽之宴上,將一切攤出來丟人現眼給旁人看。
他們生氣的不是他們做了這些事被人知道,而是生氣這種揭露方式落了他們的面子。也正如碧珠夫人所言,賤妾之物在他們眼中視若玩物,誰會在乎一個玩物的情緒與生死呢?但玩物反抗還落了主人的面子,就是主人的本事不夠,不能御下讓人笑話了。
宴會上也有人私下紛紛議論夫人手段有些殘忍,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淵主不愿休妻,他們又憑什么指責呢。
感受到那些人投來的目光,之前的那些尊敬,敬畏,禮貌的眼神都變了,變得像是看一個扭曲像怪物的眼神。淵主夫人在袖子下緊緊地攥住拳頭,她完全不想承認,在丈夫幾千年的風流快活之下,是她逐漸變得扭曲如同怪物一般活著的事實。
她只是在心時恨著,無盡地恨著,用滔天的恨意,恨著丈夫身邊所有的其他女人,恨著眼前這個女人。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她匆匆闖進人們的視線,跪于了碧珠夫人的身邊——“主人,夫人,奴婢有事要稟。”
淵主夫人松了拳頭,淵主則道:“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