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什么都可以給他,除了男女之愛,或者說她也可以偽裝成男女之愛對待他。
可是,他不想。
她百般苦求,抵不過一句自甘。
他自甘低賤如泥,自甘求而不得。
璃末心里燃起了一團火,這把火仿佛可以讓她將世間一切焚毀。
沒有這一刻,她無比地清楚,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她陰惡丑陋兩世為人,生命中唯一如甘霖之時光,再也回不去了。
慕旭真眼尾紅了,顫抖手指抬起,撫上璃末的臉頰,她感覺到了那溫暖,卻是讓她的心更冷得發疼。
她聽到他顫聲說:“師妹,別哭……”
她哭了嗎?
疼痛到麻木的她有些愣,眼神失焦,手指輕輕撫上慕旭真的手指,卻是摸到了一片濡濕。
原來她真的哭了,可是她卻無法體會自己此時的情緒,她現在像一個無底陰寒的洞,渴望吸噬并摧毀一切。
師妹……你想要什么……
我想回到最初,我想渡滄峰一切如常,我們師徒三人快快樂樂地,沒有任何外界干擾的無憂無慮的生活……
可是我們做不到了……
為什么?
因為……在慕旭真的眼睛倒影中,她看到自己淚流不止,眼睛發紅,紅得像鬼,目光卻是有些空洞……
我們都只是棋子。
……
璃末的封靈曜盤陣內——
悲殊端坐于殘荷碧葉的仙湖中,半身赤裸,一只紅艷如蛇纏般的彼岸花紋旋曲盤繞在他的左胸,并往他的脖頸方向延伸,如同活物一般蠕動著,舒展著,花枝邊緣并非圓潤,而是布滿了細密尖銳的刺,在悲殊白皙如玉的身體上瘋狂游走。
紅艷如血的花枝藤紋以一種緩慢的優雅,卻又蘊含恐懼的殘酷,沿著他頸側,一寸寸向上“攀爬”。
猩紅的花印,已然攀上他的左頸。
與此同時,蓮池的景象亦發生了駭人的劇變。
以悲殊端坐的中心點蓮臺為界,池面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一半,依舊是那玉髓般的池水,升騰著純凈仙渺冰寒乳白的靈霧。而另一半池水,翻滾著粘稠、暗沉的血漿,水面不停翻滾著粘稠的氣泡,散發出濃烈的、混合著鐵銹與腐甜香的腥氣。
白霧與血霧,以悲殊為中心,形成了一幅詭異的太極陰陽魚圖案。
而那彼岸花紋卻還是緩緩蠕動,細密的枝體脈絡像是蛇蟲般蝕侵他的皮膚,向著他的眉心刺襲……
悲殊猛地全身震顫,仿佛受到無法想象之重擊,緩緩張開眼,一只眼凈,一只眼如血般艷妖,一道血痕,緩緩自他嘴角溢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