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心跳過速,但我們仍然沒有找到原因所在。”在紐約醫院的皇后醫療中心的急診室里,梁葆光找到了姓名登記為“JohnDoe(無名氏)”的馬克思·佩索,醫院在他表明了身份后爽快地遞過病例資料,向他介紹起了情況。
未婚妻戴茜·佩索收到消息后第一時間就趕到了,見到哥哥后立馬撲到了床邊牽起馬克思·佩索的手。梁葆光默不著聲地看了一會兒,然后翻了翻手里的病歷,都是些關于車禍中所受創傷的處理記錄,“你們確定心動過速不是車禍造成的嗎?”
“做完手術后病人的情況一直很穩定,只是一個小時前才出現心動過速的癥狀,基本可以排除外傷的因素。”梁葆光這兩年在西奈山醫院很是混出了點名堂,妥妥的明星醫生,因為醫生的圈子里技術就是話語權,所以同行對他還是比較尊敬的,不然不會這么耐心地想病人家屬解釋。
“外傷可能延遲了他的發作,要知道他的兩個腎臟都沒了,還被刺穿了股動脈。”心動過速絕對不不是小問題,如果是車禍引起的他還能略微放心一些,可如果是車禍之前就有的毛病,那么事情將變得十分復雜。
急診中心的主治醫生搖搖頭,排除了梁葆光所說的可能性,“我們通過手術修復了動脈,也建立了體外循環給他透析,所以肯定不是外傷導致的心動過速。”
“血鉀查了嗎?”梁葆光還不死心,不斷追問。
“當然,我們皇后醫療中心雖然比不上你們西奈山或者長老會,但也是正規的大型綜合醫院,不可能連這些都弄不明白。”醫生見多了情緒失控的病人家屬,也能理解這些人的痛苦,但他們的職業操守和專業能力不容置疑。
又問了幾個問題后梁葆光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他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中,有一個聲音一直試圖告訴他,如果不快點找到馬克思·佩索,很可能就會失去這個好兄弟,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冒險使用毒扁豆堿刺激大腦來喚醒記憶。種種跡象表明,有很大概率在出事之前他就已經觀察到了某些癥狀,此時只是不愿意面對現實罷了。
“你們醫療中心為什么不通知家屬,不通知?”戴茜·佩索擦了擦眼淚,不顧被弄花了的妝容,怒視這急診中心的主治醫生,“如果能早一點讓我們過來,他說不定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皇后醫療中心的主任也很無辜,不是他們不想聯系病人家屬,而是根本做不到,“患者從送進來起就一直昏迷不醒,他的身上也沒有任何身份證件可以表明身份,甚至連一部手提電話都沒有,我們想聯系家屬也沒轍啊。”
馬克思·佩索的證件都在他自己的車輛,而身上的攜帶電話則在出車禍的時候飛了出去,這才導致車禍后院方聯系不到家屬的情況。這種情況其實并不少見,只不過大多發生在一些流浪漢身上沒人在乎罷了。
來的路上梁葆光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未婚妻了,昨晚馬克思·佩索在Party上喝了太多酒不能開車,所以他才會帶大舅哥一起坐上夜行巴士。
“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硬攔著哥哥可能已經開車回家了,根本不會上那輛公交車!”看到哥哥嘴里身上插著一堆管子,昏迷不醒毫無知覺的樣子,戴茜·佩索無助中將全部的怒火發泄在了梁葆光的身上。
當事人完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如果不是他一時興起想要看看紐約的夜景硬要坐夜行巴士,而是叫了一輛出租車或者干脆任由馬克思·佩索酒駕回家的話,也許就不會發生這場悲劇了,至少這場悲劇會跟他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