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栓。”
“棒極了,我看給他開一支盤尼西林好了。”梁葆光一拍椅子站了起來,隨即注意到這里是醫院的休息區而非他在西奈山的會議室,又悻悻地坐了回去,“我需要的是具有建設性的想法,而不是一通胡亂的猜測。”
李侑晶抬手放在了梁葆光的肩膀上,試圖安撫他的情緒,“Paul,你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不適宜再過度用腦了。”
“你的意思是我腦袋壞掉了,不能再做診斷了?”未婚妻的眼神讓梁葆光很受傷,此時難免敏感得過了頭,從做規培醫生的時候起就一直深受上級和病人認可的他,今天卻在最親近的人眼睛里看到了不信任,這打擊可想而知。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李侑晶無奈地嘆了口氣,在一起已經這么多年,她太了解梁葆光要強的性格了,哪怕這個時候再怎么想讓他回去休息她也不敢不敢還說出來,怕他產生誤會。
“我們可以通過動脈栓塞來縮小診斷范圍。”跟著李侑晶學習的住院醫忽然開口道。
“別開玩笑了,你是要給他做心臟彩超嗎?他的心臟根本就不跳!心電圖是白搭,體溫太低鉈成像同樣沒效果……”另一個住院醫立馬反唇相譏,同行都是冤家,更何況他們還要競爭在梁葆光可是下面轉正的寶貴機會。
“都住口,吵得我腦仁都疼。”梁葆光像是趕蒼蠅一樣不耐煩地揮了下手,他可能是腦震蕩的影響還沒完全消失,耳朵里還是嗡嗡地響,“既然我在車禍之前就看到了某些癥狀,那么應該能想起來才對。”
看到梁葆光把手伸向口袋,李侑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由于力氣沒他大幾乎被掙脫她整個人撲了過去僅僅地抱住了他的胳膊。她知道他的口袋里裝著什么,“你剛剛發作過心臟病差點死掉,絕對不能再服用毒扁豆堿了,馬克思·佩索的命是命,你的命也是命,不能為了救他就搭上你自己的。”
“你猜怎么的,這他么都是我的錯,難道我不該盡一切努力彌補嗎?”梁葆光忿忿地說道。
“你可以盡你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但不是用這種方式。”李侑晶也有她的堅持。
梁葆光平息了一下情緒,好半天才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做個血管造影,即便心臟停跳了也能看到損傷,如果損傷確實存在的話。”
走廊的盡頭戴茜·佩索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臉上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絲苦笑,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事情似得,忽然將手里兩杯咖啡中的一杯遞給了走廊上路過的護士,然后默默地推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