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衛軍對審訊的節奏把握的相當好,他并不急著發問,審訊室里一下陷入了安靜,我們一直在觀察周天明的表情,自從心臟標本拿進來以后周天明的目光始終都沒有離開過標本,他就像在看一個美人似的,眼神中充滿了欣賞、癡迷,喉結上下滾動吞咽著唾沫,臉上露著貪婪的表情,讓人不由的毛骨悚然。
我有點明白了,周天明不僅僅是對血有特殊癖好,還對一切在正常人看來覺得惡心的東西有特殊的癖好,比如尸體,現在回想起來我突然恍然大悟了過來,記得第一次見到周天明的時候是在大涼山的案發現場,當時他對著油鍋里弄出來的尸塊眼神都是放光的,甚至把尸塊當成菜一樣評論,還有他每次在解剖室解剖尸體的時候都會播放歌劇,無比的興奮,起初我以為這只是他的工作習慣,現在想來一切都很不正常!
我的心情徹底平復了下來,雷衛軍說的沒錯,這顆壞死的心臟已經不是我身體的一部分了,我的憤怒點簡直有點莫名其妙,想到這里我不禁苦笑了下。
周天明見我發笑反倒收起興奮的表情沉默了。
想要跟精神病人交流,就必須站在他們的角度去想問題,我撫摸了下標本瓶說:“這東西是你得意的藝術品吧?”
周天明頓時舔了舔舌頭說:“藝術品?你是第一個把它比作藝術品的人,你還是很有品味的,難道不是嗎?”
我打了個哈哈說:“病態的天才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創造的東西也是普通人無法理解的。”
周天明回敬了一個大笑說:“也許現在的人還不懂的欣賞,但我敢保證我這件融合了少女純真的血、一顆充滿想象力的腐爛心臟、以及大量變種嗜血蛆的作品,在不久的將來必定有人欣賞。”
我沉吟道:“華人科學家丁肇中說過天才和神經不正常人中間的距離是非常短的,大哲學家亞里士多德也說過沒有一個天才不是帶著幾分瘋癲的,越是精神失常,他的成就往往就越大,老周,我好像能理解你的殺人動機了,你是想成為歷史上最偉大的法醫學家,所以才做出了這么多古怪的行為,對嗎?”
周天明突然興奮了起來,大笑道:“哈哈哈,太好了,這世上總算有人理解我了,張天來,哈哈哈,張天來活了!不喝血你無法沉浸到那種解剖的血腥氛圍中,不將尸體切割成那么多片,你無法看清楚每一根神經和血管,我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為法醫學做貢獻!”
我已經有了判斷了,我推測的果然沒錯,他的殺人動機還真的就是那么簡單,讓自己變的更強,讓自己變得更加成功,周天明應該是意識到了自己的精神病態,索性他就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越是病態他越能成功,越是瘋魔他越是能在屬于自己的領域內有巨大的成就,想要成佛就首先要下地獄,一個在著名法醫學雜志上發表論文,被美國人看上,甚至給他綠卡想把他挖過去的法醫,原來不過是一個病態的瘋子!
我誘導周天明進了我的局,雷衛軍也十分識趣的不發問了,任由我來發問。
這時候我猛的拍了下桌子,站了起來,指著周天明道:“那我就明白了,蘭大碎尸案根本不是你干的!”
周天明愣住了,呆呆的看著我,呼吸越來越快,到最后都混亂了,就連雷衛軍也詫異的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