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府下人素養還算不錯,急用的東西不消片刻就到了二月紅手上。
接下來救治的過程就有些兇殘了。
首先要處理的就是張啟山指甲中的那些頭發。
二月紅用消過毒的鑷子夾住頭發硬生生往外拽,疼得已經沒有意識的張啟山都慘叫起來,劇烈掙扎著。
他們也沒有辦法,只能把張啟山綁在椅子上繼續。
這場面知道的以為他們在給張啟山治療,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在上刑呢。
相柳倒是乖覺,自己個找了個位置坐著也不添亂。
她聽著這位二爺聲音清亮,嗓子和常人不同,應該是好好保養過的,走動時腳步聲也較普通人更輕,踩在地毯上幾乎是無聲無息,呼吸也綿長,這樣初步看起來二爺的功夫恐怕還在副官之上。
前提是副官不用槍。
畢竟現在時代變了嘛。
相柳有些苦惱地捏了捏自己細細的胳膊。
要是可以的話她也想練功夫,靠誰都不如靠自己靠譜。
那頭慘無人道的治療進行到尾聲。
張啟山還是沒有完全清醒過來,但是齊八和副官已經開始向二月紅追問礦洞的事情了。
張啟山一直揣在身上的紅家家徽完全由不得二月紅沉默。
礦山的事情對二月紅來說并不是那么容易開口,畢竟還涉及紅家舊事。
即使他信得過齊八和副官,也總是警惕著,連紅家的下人都遣開了。
至于一直坐在邊上沒多少存在感的相柳,二月紅當然注意到了這個生面孔。
見他看向相柳,齊八忙開口:“這孩子是我們在火車上救下來的,人很聰明,在礦山的時候佛爺就說想托您教導一二。”
“他倒是會給我找事情。”二月紅現下沒什么興致,不咸不淡的刺了一句。
齊八知道二月紅和張啟山關系好,這兩人之間陰陽兩句互相不給面子都是無傷大雅的,他就只是笑笑不開口了。
相柳聽見他們在說自己,轉頭面向著他們,瞪著一雙明顯看不見的眼睛站起身喊人:“二爺、八爺、副官,佛爺沒事吧?”
二月紅微蹙著眉,想到齊八特意點出了那句“人很聰明”,再看看女孩乖巧討喜的樣子,還是沒說什么。
他走到房間外喊來一個仆人:“帶那孩子去夫人那里。”
想到張啟山現在意識不清的情況,估計在他醒過來之前張府都騰不出手,又補充了幾句:“她可能會在這小住兩日,讓夫人尋常對待就好。”
“是。”
“別讓人靠近房間。”
仆人的頭垂得更低:“是。”
相柳聽不到故事是有些遺憾,但她現在倒是有些好奇這位二爺了。
家學淵源做事謹慎武功上佳瞧著還有些面冷心熱,最重要的是張啟山和齊八他們都很信他。
齊八說張啟山在礦山的時候就動過把她交給二月紅教導的想法,說明這位的人品八成也不賴。
家里有錢、身邊有好友、身體也沒病,但相柳總感覺對方有些郁結于心。
礦山涉及紅家是一回事,恐怕還有什么事情是二月紅現在還在擔憂的。
當仆人帶著相柳到后院,見到那位二爺的夫人之后她就明白了對方在愁什么了。
這位二爺夫人腳步虛浮,說話沒有中氣,身上還帶著一股輕微的藥味,顯然是沉疴已久。
相柳想明白了心里的疑惑,面上表情稍松了一些。
丫頭見下人帶來一個陌生孩子也很疑惑:“這是?”
“這位是隨著張大佛爺來府上的,二爺說會留下小住幾日,請夫人安排。”
仆人是有眼力見的,二月紅的話只有二月紅能說,和張啟山交好的只有二月紅,他們這些做下人的要是敢原樣傳達那才是愚蠢。
仆人的話說完,相柳仰頭向著丫頭聲音傳來的方向露出一個笑臉:“夫人好,我叫相柳。”
丫頭對孩子的抵抗力為零,相柳一笑眉眼彎彎還有小虎牙,簡直笑到她心坎上了。
她蹲下身微仰著頭和相柳說話:“真乖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