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紅這個問題放在吳老狗身上是相當難回答的,但是解九就好說了。
因為他有兒子啊。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的兒子說要去西藏找人,那他會不會放人?
解九想了下:“其實如果有熟人帶路的話,進藏也沒事。”
他解釋起來:“西藏有很多奴隸主,他們是富有而且有權利的,雖然很排外但也需要商隊給他們送上去一些必需品。”
“像是一些茶葉絲綢瓷器煙葉之類的,在那邊都是硬通貨。”解九笑了笑,“雖然入藏有風險,但回報也很高。專門會有一些和奴隸主溝通的藏地商人,他們也會更相信這些藏地商人一些。”
“也就是說入藏是可行的了。”二月紅眉頭微皺,看起來還是有些不放心。
解九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了。
丫頭去世之后就是戰爭爆發,這幾年一直都是相柳在紅府陪著二月紅,二月紅上心是正常的。
“二爺就是不放心也沒有辦法呀。”解九推了一下眼鏡,狀似感嘆,“小柳這姑娘是有主見的,你就是攔得了一時,也攔不了一世。”
二月紅不說話了。
解九這話是說到他心坎上了。
人家小姑娘找哥哥,因為這都沒有去德國,而是留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家。
現在局勢穩定了一些些,人家要入藏,確實攔不住。
“既然勸不住,那我還是替她籌備一番吧。”二月紅苦笑道。
這算什么事,出來找人是想勸相柳別入藏的,結果自己反而被說服了。
解九笑道:“有個能操心的人也挺好的。”
二月紅沉默了一會,忽然笑了一聲:“是啊。”
現在長沙的大街小巷都是罷工游行的人。
他們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在幾年前長沙守城戰中失去了親人的人。
有的是兄弟死在守城戰場上,有的是家中老幼婦孺沒熬過圍城一月。
還有一些,家屬在防空洞沒熬過去,青壯年在守城戰中犧牲,一家人一個都沒有留下。
守城戰之后重建長沙,長沙的民居空了十分之一。
這一道傷疤盤亙在所有長沙人心里頭,他們沒那么容易罷休。
有婦人挎著籃子從街道上匆匆走過,前進的方向是警衛處。
罷工游行的人沉默地注視著她,目送著婦人走到警衛處門口,在一個橫躺在警衛處大門口的乞丐似的人面前跪了下來,從籃子里取出吃食甚至還有酒擺放整齊。
做完這一切,婦人又提起籃子沉默地離開了。
黑背老六從頭到尾眼皮都沒動一下,直到婦人的腳步聲再也聽不見,他才掀起眼皮看著放在眼前的飯菜酒瓶。
已經好幾天了,除了第一天他餓了一頓之后,那些罷工的人沒看見警衛就知道他在門口,從那之后就有人給他送飯。
剛才那婦人是一聲沒吭,但也有愛說話的。
昨天中午送飯的那個就是。
她說她的兒媳婦和孫子都沒扛過圍城一月,但兒子在守城戰中活下來了,不過跟著張啟山打仗去了。
她說她一直都覺得張啟山做得已經可以了,也相信自己的兒子在張啟山手下打仗是能有用的。
她還說當年守城時候九門幾位當家都出了大力氣,以前的蔣校長、現在的布防官不拿長沙百姓當人,但他們會。
總之絮絮叨叨說了很多。
黑背老六不是很愿意記這些。
他會在這里躺著,只是因為平時曬太陽的那條街已經被罷工的人占領了,僅此而已。
黑背老六是孤家寡人沒個送飯的,所以大家會關照他。
陳皮沒這個待遇,不過他有伙計,能自給自足。
不像黑背老六在長沙威望深厚,陳皮畢竟離開長沙有幾年了,軍中有些人不認得他,想出營。
陳皮等的就是這個。
他沒有一點留手,九爪鉤直接砸在那個人頭上,尸體離軍營大門都沒有幾步。
“有想出去的,脫了這身狗皮,把槍留下,想走就走。”
相柳說:"感謝千澈九溪為本文開通的月會員,非常感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