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老狗年紀上來了,喝了點酒情緒一激動,完了就容易困。
等相柳把人交給吳家下人安頓好之后,走到院落外面吹風的時候,就看見了一道瘦削的身影。
她看不清那人是誰,但是大概可以猜到。
“大晚上不睡覺,在這裝神弄鬼想嚇唬誰呢?”
陳皮轉過身看向她那雙灰眼睛:“你能看見了?”
相柳摸了摸眼皮,點頭:“醫療條件一直在發展,總有一天會好全的。”
“那我是不是要說一聲恭喜?”陳皮怪聲怪氣地笑道,“你還真放心我,這么多年把那個人放在我這,連一句過問都沒有。”
“他死了?”相柳反問道。
陳皮感受到了熟悉的被噎感:“……沒。”
“殘了?”
“沒。”
相柳露出一個笑容:“那你照顧得還不錯嘛。”
“你高興的太早了。”陳皮冷笑,“那個人肯定有問題,我把他從巴乃帶回去之后,養好傷醒過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
“過了幾年,下過一個斗之后他又什么都不記得了。”陳皮話中有些探究意味,“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不是知道嗎。”相柳回了他一個假笑,“張偉啊。”
張起靈不能輕易說出口,但他們兩個都知道這個張偉代表的就是張起靈。
“當年在廣西巴乃那個被融化了半邊身體的張起靈后來消失不見了。”陳皮又問道,“你知道那個張起靈去哪了嗎?”
“你還關注這個呢?”相柳語氣中滿是詫異。
陳皮盯著她,聲音徹底冷下來:“別演了,你和張啟山瞞著九門的計劃是什么,張起靈到底是誰巴乃那一次,你們到底想從古樓里找什么?”
這么多年沒見,陳皮長腦子了?
相柳沒預料到這個情況,臉上不免帶出了一些情緒。
陳皮笑了一聲,抬手掐住相柳的脖子將她抵在墻邊:“張啟山拿我當炮灰,你拿我當傻子,真當我是白癡嗎?”
喉嚨被扼住的窒息感、要害被人抓住的緊迫感,掐脖子其實是最具有威脅性的一種姿態。
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相柳還在笑。
陳皮的手稍微松了一些:“說。”
“咳咳咳……”相柳邊笑邊咳,眼淚都快淌出來了,“我之前就聽說你長進了很多,道上的人都叫你四阿公了,沒想到是真的。”
陳皮的手指收緊起來,指下的皮膚卻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
他掃了一眼。
相柳的脖子上有一道很丑的疤,他知道那是怎么來的。
那天夜里,是他和黑瞎子一起把相柳送進醫院,后來養傷也是在他那養的。
那個時候,師娘還活著。
陳皮松開了手,轉過身不去看她。
相柳捂著脖子咳。
她這幾年安逸得很,難得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陳皮的語氣硬邦邦的:“你們在算計什么?”
“你真想知道?”相柳緩過來了,擦了擦眼角生理性的淚花,“那真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比我被人當傻子耍還不愉快?”陳皮冷笑一聲,“快說吧。”
相柳想了想:“行——四、阿、公,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換個位置再說。”
她有意加重的“四阿公”這個稱呼,言談間看上去完全不把剛才被掐當成一回事。
陳皮有些不愉快,但這里確實不方便,只能跟著相柳到了一塊非常開闊的空地。
空地上沒有任何遮擋,藏不下任何人,也就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我們先從張起靈說起吧。”相柳思索了一下,“其實,張起靈算是我哥。”
雖然不同父還異母,但總歸是忽悠過的。
陳皮不了解內情,愣住了:“你哥?”
“是。”相柳點頭,“我和他的體質你也看見了,我讓你帶走他,就是為了預防他被別人帶走。”
“巴乃失蹤的那個張起靈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個解釋陳皮勉強接受:“那你和張啟山到底在謀劃什么?”
相柳臉上笑意斂起:“這點就是你搞錯了。”
“不是我們在謀劃什么,而是有人想對我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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