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和相柳不知道在山中走了多久。
久到相柳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走錯路的時候,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三個太陽。
其實那不是三個太陽,而是擺放在廟宇大門處的三個火盆。
在相柳上次來這里帶走張起靈的時候,這三個火盆就已經在這了。
這么多年,這三盆火似乎從來沒有熄滅過。
寺廟里的喇嘛見到有人來了,都很詫異。
大雪封山的時候,誰會不要命的上山?
當然,上山的就是兩個傻子。
相柳笑著用藏語和喇嘛們打招呼。
廟里有些新面孔,但也有熟人。
在她第一次和黑瞎子一起上山的時候,寺廟里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喇嘛。
現在那個小喇嘛變成了老喇嘛,褪去了稚嫩青澀,滿臉刀刻一樣的褶皺,眼中是安寧祥和。
老喇嘛見到相柳,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你來了。”
相柳指了指張起靈:“帶著這孩子回來看媽媽。”
老喇嘛看向張起靈。
他還記得他,很多很多年前,他在院子里雕刻一塊石頭,證明了自己并不是石頭,而是一個人。
現在他又回來了。
老喇嘛臉上的笑意深了很多:“這里還有很多空房間,先住下吧。”
再次來到這里,相柳已經很熟門熟路了。
拉著張起靈給他指房間的位置、洗漱的位置,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廁所的位置。
雖然張起靈表現得像是一個無欲無求的仙人,但是在沒有正式飛升之前他們都很需要有這個地方存在。
在喇嘛廟,相柳就像是一個合格的導游,帶著張起靈看了看寺廟里的轉經筒。
“我轉了少說也有千八百遍,雖然沒有許愿,但我覺得這個東西應該……”
相柳沉默了一下,在人家的地盤還是不說壞話了。
她生硬地改口:“心誠則靈。”
張起靈看了看轉經筒又看了看她,伸手撥了一下。
頗有些分量的經筒轉動起來,帶動木架發出摩擦聲。
體驗完轉經筒,相柳又帶他去看了他自己雕出來石頭。
說起來這石頭雕的確實有技術含量,像個人,但是又不完全像個人。
形狀上可能差點,但是離遠點乍一看是真像他自己。
“其實一開始我都沒看出來你雕的是自己,啊對,那時候我還看不太見。”相柳看著風吹日曬之下,刻痕都變得圓潤的石雕,還有些感慨,“不過話說你是不是隱性自戀,以前這一院子有喇嘛有姑娘還有牛和狗,你就雕了自己。”
不是高難度他不挑戰,很有主角風范。
相柳朝他豎起大拇指。
張起靈還是沒有說話。
他和石雕站一塊,在相柳眼里就和一站一坐倆雙胞胎似的。
雖然她聽得出來只有一個人的呼吸心跳。
看完石雕,相柳最后帶他去了盛開著藏海花的地方。
那地方一如既往的美。
只可惜她手上沒鷹骨笛了,要不然高低給他來一曲。
“我不知道你和之前的德仁喇嘛把你母親安葬在什么地方,但想來距離應該挺遠的,而且不能隨便去。”
相柳把手搭在張起靈肩膀上:“不過聽說藏海花幾乎算是你母親所在家族的代表,你要是想她了,在這說也是一樣的。”
張起靈就像是被縫上了嘴一樣,自從到了寺廟除了呼吸就沒吭過聲。
相柳其實是有些理解他的。
小蝌蚪找媽媽都會懵,何況這么大一個智障兒童。
她拍了拍張起靈的手臂:“你在這先emo著,天黑了我再來接你回去,不打擾了哈。”
說完,相柳很貼心地離開了。
她真是在張起靈身上用光了所有的耐心和溫柔。
現在人家母親墓葬附近,也不好開無痛當媽的玩笑。
果然還是欠了他錢吧。
相柳覺著自己不能吃虧,以后都是要討回來的。
之前張起靈不是給陳皮打工來著?她不信一點錢都沒攢下來。
回頭就去討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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