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好好地反省了一下自己。
這些年她屬于是過于順遂安逸,連基本的警惕性都丟失了。
雖然吳老狗確實聰明機智果斷,但這都不是她沒看穿對方演技的理由。
痛定思痛,這個坑不能栽倒兩次。
“二哥,你們的計劃告訴我總比讓我一個人胡亂闖要好吧。”相柳放緩了語氣,試圖來軟的。
二月紅表情古怪地笑了一聲:“你從來都是有求于我或者干了虧心事的時候才會喊二哥。”
他搖搖頭:“有些事情可以說,有些事情你不知道為好。”
相柳覺得自己以后恐怕是聽不得“為你好”三個字了。
聽著真他媽叫人手癢啊。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退步。”相柳咬牙切齒。
二月紅將茶盞放下,面色波瀾不驚:“那你也該知道我絕不會看著你卷進去。”
他看著相柳,不閃不避:“我不像你們張家人,注定走在你前面,能做的就是在還活著的時候盡全力讓你晚點面對那些。”
相柳很不理解:“這有什么區別嗎?別說等你死了,就算是你還活著,我想查你能攔得住我?”
“如果我再年輕個三四十歲,就輪不到你說要查這件事了。”二月紅胸膛震動著發出悶笑,“可惜我老了。”
他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閑適地架起腿:“你還是別在我這浪費口水,人老了,總是會格外固執。”
相柳還真是頭一次吃癟。
二月紅這么大把年紀打又打不得,罵又沒有用,軟硬不吃,老不要臉。
“你真行。”
相柳硬邦邦地扔下三個字,轉身離開。
她氣呼呼地離開院子,還沒走出大門就看見了孤零零站在回廊下的小解雨臣。
她雖然氣不順,但還不至于再一個小孩身上撒氣。
“小姑奶奶要走了嗎?”小解雨臣仰頭問道。
“嗯。”相柳猶豫了一下,還是蹲下身摸了摸他的腦袋,“這次小姑奶奶大概要很久才能回來,你要照顧好二爺啊。”
小解雨臣點頭:“會的。”
“要是要是有什么問題,你就讓管家爺爺給吳邪哥哥打電話知道嗎?”相柳叮囑道。
“給吳邪哥哥打電話,找吳爺爺。”小解雨臣說道。
相柳笑了,夸贊道:“真聰明。”
說完,她站起身想走。
“小姑奶奶。”小解雨臣叫了一聲,“你和師父吵架了嗎?”
“沒有。”相柳低頭看著他,勉強勾起嘴角,“小花,有句話你一定要記住,人是不能自負的。”
“而當你以為事情應該像你想象的那樣發展時,那你就太自負了。”
說完,相柳再沒有停留,大步離開了。
黑瞎子還蹲在紅府大門墻角的位置擺弄那個寶函,就看見面前一道人影颯一下過去了。
相柳聲音冷冽:“走了。”
“來咯。”黑瞎子隨手把寶函塞進衣服里,小跑著跟上去。
“姐兒不開心了?”
“別呀,我給你笑個怎么樣~”
二月紅在院里坐了好一會,小解雨臣慢慢走到他身邊,童音稚嫩:“師父,小姑奶奶走了。”
二月紅這才回過神似的,勾了勾唇角,抬手摸了一下小解雨臣的腦袋:“以后別叫我師父,要叫二爺,尤其是在外人面前,千萬不能說錯,知道嗎。”
小解雨臣懵懂地點頭,又問道:“那小姑奶奶是外人嗎?”
二月紅沉默了一瞬,下意識搖頭又點頭:“不是,也是。”
小解雨臣真的聽不懂,但他覺得現在應該不是追根問底的時候,抿唇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師、二爺是生小姑奶奶的氣了嗎?”
“不是。”
二月紅臉上浮現出一種很難形容的情緒,在過于年幼的小解雨臣眼里看不出其他感情,只覺得師父應該很傷心。
“我只是發現,老了之后,我越來越像從前我很不喜歡的那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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