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學回來的顧茗,一聽妹妹去被人請去治療痘癥,冷汗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他放下書箱,從后院解了馬匹,就要往城外沖。
顧蕭喝住了他:“站住!我是怎么教導你的?遇事要冷靜,只有保持冷靜的思考,做出準確的判斷,才能絕處逢生!”
“那是我妹妹!親妹妹!讓我怎么冷靜得下來?妹妹從小身子就弱,要是染上痘癥,只有死路一條!爺爺,您忘了那年冬天的那場風寒了嗎?”顧茗越說越擔心,急得眼淚差點流出來了,“不行,我要去把妹妹帶回來!知府大人的妻兒的命,難道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站住!”顧蕭的聲音充滿了冷峻。
顧茗早已失去了理智,沖他大喊著:“爺爺,這關系到妹妹的性命,誰也攔不住我!”
“你知道知府大人家的莊子在哪兒嗎?你這樣沒頭蒼蠅似的闖出去,只會耽誤更多的時間。走,先去府衙,讓知府大人派人給咱們帶路。”顧蕭從后院牽出自己的坐騎,疾步走出家門。
顧茗從爺爺匆匆的腳步中看出,爺爺不是不擔心,而是像他說的那樣,越擔心越不能慌亂。他抹了一把眼淚,翻身上馬跟上爺爺。
到了府衙,姚家的下人說,知府大人陪著大夫去了莊子。不過,府衙中有往莊子上送過東西的下人,給爺孫倆指明了道路。爺孫倆出了東門,一路疾馳,在太陽徹底落山之前,終于抵達了那個莊子。
不過,在村口處,他們被府衙的衙役攔住了去路。雖然莊子里病的是自己至親的人,知府大人卻沒有被擔憂和親情沖昏了頭腦。為了防止疫病蔓延,姚知府早就封鎖了自家莊子。姚知府本人,也留在莊子外,遙遙地望著夜幕中被黑暗漸漸籠罩的莊子,臉上布滿憂愁和擔心。
“我妹妹呢?”顧茗看著夜色中仿佛被巨獸吞噬的莊子,顫抖著嘴唇問道。
知府大人閉了閉眼睛,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顧姑娘已經進去兩個時辰了……”
顧茗登時崩潰了:“我妹妹沒有出過痘,她會被傳染的!不行,我要進去把她帶出來……干什么,你們別攔我,滾開!”
顧茗練了一年多的武,加上又極有天分,十幾個衙役竟然攔不住他。最后還是顧蕭上前,才把他制住。
看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孫子,顧蕭不忍斥責他,只是溫和地勸解道:“里面目前已知的病人就有六七個,你妹妹已經夠忙的了。你就別跟著添亂了!你妹妹醫術過人,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相信她不會以身犯險的。”
“那……那我在莊子外面等消息還不成嗎?”對于妹妹,顧茗向來迷之相信,聞言他漸漸冷靜下來,卻賴在荒野中不肯走。北方的三月,夜晚的風裹著寒涼襲來,只穿了薄薄夾衣的顧茗,微微打了個寒顫。他卻倔強地站在那兒,無論誰怎么勸,都沒有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