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頭,褚姑娘比你小了整整兩歲,你的裙子她能穿?”衛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把那四幅雙面繡展開,湊近燈火細細地檢查了一遍。
衛梓萱想到褚姑娘嬌小的身材,自己的身高隨了娘親,在一眾小姐妹中算是矮的。可褚姑娘或許還沒長開,比她又矮了半頭。她的衣裙,穿在褚姑娘身上,估計要踩在腳底下了。
“本來,這四幅春蘭吐蕊雙面繡,是想著等你出嫁時,鑲進炕屏,給你當嫁妝抬進夫家的……不過,你現在親事還沒定下來,娘有的是時間,再幫你繡一幅更喜慶熱鬧的!”
衛夫人看著女兒秀美的臉龐,以衛家的家世,她也未曾想過去高攀王公貴胄。可要是挑選寒門出來的學子,又怕女兒走了自己的老路,勞碌一生。最好能嫁給少有薄產的人家,不必為一家人的生計操勞。
“娘……”衛梓萱害羞地低下頭。她的心中也很迷茫,不知道將來跟自己牽絆一生的人,到底是什么模樣什么脾性。
娘曾經問過她,想嫁個什么樣的?她也曾認真想過。其實,她要求并不高,只要能像爹對娘一樣,一心一意,哪怕日子過得艱難些,她也是愿意的。
可是,即便是京郊的農夫,年成好些,多收了幾斗糧食,也想典個妾回來,坐享齊人之福。一生一世一雙人,雖然緊緊七個字,可卻那么遙不可及。
這時候,褚家“四十無子方可納妾”的家訓,在她腦中一閃而過,很快有被她清醒地甩開了。鎮國公那樣的人家,豈是一般人能攀得上的?看看人家已經選定的兒媳婦,不是郡主,就是侯府小姐,要不就是首輔之女,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御史之女,想都不用想!
可是,那抹頎長清雅的身影,看上去瘦削卻有力的懷抱……衛梓萱用力甩了甩頭,甩掉自己心中不該有的奢望。那樣的人,是她只能遠遠仰望的存在。
次日,君夫人正在女兒的玻璃陽臺上,喜滋滋地試著女兒送的圍巾。她對著玻璃鏡,左照照右照照,越看越喜歡,不住地夸女兒心靈手巧有孝心。
她見在跟自己聊天的同時,還不忘手指翻飛地織著圍巾,又有些心疼地道:“寶兒,不必非要趕在年前織好。只給你兩位爺爺和爹爹織就行,那些臭小子們,不用管他們。想要圍巾,讓他們將來的媳婦給他們織去!來,歇會兒,吃點水果,別累著。”
“娘,我不累!放心吧,我盡力而為,不會累著自己的。等我織完兩位爺爺的圍巾,再給您織一副手套和一雙毛襪。聽爹爹說,您冬天手腳總是冰涼,穿戴上女兒的愛心牌手套和毛襪,肯定會暖到心里去的。”顧夜張嘴接住娘親送到嘴邊的蜜瓜,嘴巴甜得賽過蜜糖。
君氏聽了心里甜滋滋暖呼呼的,她叮囑道:“你慢慢織,不著急,你前陣子元氣大傷,切記勞心勞力。”
“娘,你看我躺在搖椅上,曬著暖暖的太陽,只動動手指頭,那就能累著我了?娘親,您太慣著我了。要是把我給慣壞了,可怎么辦?”顧夜撒完嬌,還故意深沉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