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的時間暫時還沒調整，據說從下個月開始就要延遲到十點半放學了。
九月的風習習吹著，夜里已經有些許涼意，操場上很多同學都套上了秋季外套。
教室待久了會覺得昏頭昏腦，祈愿愿知道這其實是缺氧的反應，拉著余欣苑出來透透氣。
倆人趴在走廊的陽臺，望著遠處亮著燈的操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祈愿愿轉頭看向隔著一間教室的三班，余欣苑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誒，愿愿，你說江爍這次進步這么大到底是不是抄的呀？”
“當然不是，他不會的。”
祈愿愿肯定的信任讓余欣苑都愣了一下。
江爍不會抄的，他要么交白卷或者隨便畫畫，根本不會為了一個排名費心思去抄襲，他不在意。
那他現在，為什么又在意了呢？
上課鈴聲響起，大家又回到班級，進門前祈愿愿看向三班，那棵爬上四樓的香樟樹經過一整個盛夏，似乎更茂盛了。
坐在媽媽電瓶車后座，風吹開她的頭發，碎發四散著伸向各個方向，她伸手抹著。
“愿愿，這次進年級前十了，明天早上記得給你爸爸打個電話說一下。”
“你說吧媽媽，我不想給爸爸打電話。”
她很直白的說著。兩世了，如果再因為爸爸的事內耗就真的白活了。
她只想開心一點，不想上趕著給自己添堵。
“你這孩子。”
……
洗過澡后祁愿愿躺在她樓上的小床上，已經快十一點了。
房間沒開空調，紗窗透進來些許夜風，窗簾輕緩的動了兩下。
祁愿愿握著手機，沒有抖音可刷，打開那個名為‘耀眼’的分組，點開他的頭像又合上，重復兩三次后，還是打開了對話框。
——這次進步好大呀，祝賀你噢
對話框另一頭沒有顯示正在輸入，靜悄悄的，祈愿愿突然想起之前江爍可能會一個電話撥過來。
眼眸在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時分已經悄悄布上失落。
祈愿愿拿起床頭的書接著昨晚的進度往后看，看了會兒，手機終于響起叮咚一聲，拿起手機的動作太快，快到好像她一直在等著似的。
——嗯。
怎么感覺最近江爍不怎么愛笑，也不怎么說話了呀，還是說，他只是不想再跟自己多說。
思忖片刻，祈愿愿還是給他發過去。
——最近很辛苦吧？
那邊江爍剛送走男大學生，明天大學生老師就不會再來了，人家也得去上學了。
江爍頭疼的看著桌上那一堆卷子，揉了揉太陽穴，很感慨，自己或許真的不是學習的料，但怎么辦呢，咬著牙學唄。
總不能讓小姑娘說的什么閃爍耀眼真的就停留在一個‘帥’上吧。
拿起手機看著祈愿愿的信息，還挺感動的，文化人就是比較體貼，嘴角咧開，然后又突然罵了起來。
體貼個屁！就知道親！
親完就做朋友。
江爍本來就很累，黑著張臉越想越氣。
——累，累的要死。
——那你要注意休息，早點睡覺。晚安
？？這就結束了？
拉倒，江爍扔掉手機去洗澡。
另一邊祈愿愿看著兇巴巴的那五個字，以為他不想聊，就匆匆結束了話題。
……
祈愿愿收好書包剛走到樓下，祁媽媽就趕緊把手機遞過來。
“是爸爸，快接，我去給你裝早飯。”
祈愿愿只好接過手機，算了，隔著距離，說些好聽話糊弄過去吧。
“爸爸。”
“嗯，這次考的還不錯，高三了還得再抓抓緊！我這兩天跟幾個朋友聊起來，都說當老師好，你畢業就選個n市的學校學個師范，出來就回固城當老師，好得很。”
對面的人越說越激動，祈愿愿卻越來越冷，覺得九月的早晨真是冷。
她可以說‘這個以后再說’，或者‘會考慮’。
可是她就像一團松散的面粉爆炸在那一星點火苗前，幾乎是顫抖著發出幼獅般的低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