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寺不大,香客也不算很多。
祈愿愿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選這個寺廟,她夢里分明只是跪在佛殿里,看不清任何寺廟的建筑。
但她在查哪些寺廟可以跟師傅請益時,看到寧心寺的一張照片,莫名覺得很親切。
她開始信這種親切。
江爍把車停好,祈愿愿打開車門,看到門口有只白貓翻著肚皮在曬太陽。
她走過去,蹲在小貓身旁,白貓懶洋洋的朝她喵嗚了聲,微微側過點肚皮。
江爍輕笑了聲,彎下腰摸了摸祈愿愿的腦袋。
“喜歡小貓嗎?”
“嗯。”
“等我們有了自己的家,就養一只,好不好?”
祈愿愿伸手想摸摸小貓的腦袋,江爍怕她被撓,急忙拉過她的手,祈愿愿笑笑,拉著他的手起身。
“進去吧。”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江爍神色暗了暗,舔了舔嘴唇,感覺有點苦澀。
現在已經是淡季,況且寧心寺本來也不是收門票的景區,一路上只看到零零散散幾個香客,江爍牽著祈愿愿的手走進去。
這里沒有多宏偉的殿宇,倒是種了很多植物,一路上也能看到好多只小貓。
“可以在這兒等我嗎?”
祈愿愿仰起臉看著江爍,他點點頭,可走出一步又被江爍拉回來。
“寶寶。不管他們說什么,我們不會分開的。”
她扯出一個笑,走進去。
祈愿愿先去請香叩拜了大雄寶殿的菩薩,殿堂內焚香的氣味很重,她覺得有點像奶奶身上的氣味。
她望著殿堂上的神像,卻不知道說什么,只是拜了拜。
在一位年輕和尚的引薦下,祈愿愿找到了寧心寺一位年長有經驗的法師。
法師帶她走到寺里那棵快百年的銀杏樹下坐著,沒等祈愿愿說話,寄清法師就先問她從哪里來。
祈愿愿說從n市,可寄清法師看著她搖了搖頭。
“不是。施主從很遠的地方來。對嗎?”
聽完這句話,祈愿愿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低下頭深呼吸。
“嗯。從很遠的地方。”
“施主有什么困擾呢?”
“我總是做夢,兩個夢來來回回的做,沒辦法睡。我夢到菩薩對著我搖頭,他很溫柔的看著我,但是我很害怕。還有一個夢,是,是我男朋友,他總是站在一張病床邊,一直看著我,我就躺在那兒,動不了。”
她眼里水霧很重,可到底沒有哭。
“菩薩有沒有和你說什么呢?”
“沒有。什么都沒有。”祈愿愿又深呼吸了下,但聲音聽起來還是有點顫抖,“寄清師父,我想睡個好覺。”
“施主,我佛不會輕易入夢。施主執念太深,菩薩搖頭或許不是否定,而是勸你放下。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世間萬物皆是化相,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心不變,萬物皆不變。”
祈愿愿抬起頭,望著寬闊的藍天,萬里無云,是個很好的晴天。
她看到江爍站在不遠處,看著她,祈愿愿低下頭避開他的視線。
“寄清師父,如果,如果我在那個很遠的地方發生了一些事情,再回來這邊,真的能重新開始嗎?會重蹈覆轍嗎?”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施主,佛曰:執著如淵。施主切不可再沉溺。”
祈愿愿臉上露出掙扎,她不明白,到底是讓她放下江爍還是放下前世的記憶。
“師父。”她終于忍不住流淚,“我怕我會死。我怕他傷心。我也怕,怕他和很遠的地方,那里,那里有他本來的妻子。我這樣,算不算作孽?”
“施主隨我來。”
祈愿愿呼了口氣,伸出手背抹掉眼淚,跟著寄清法師走。
江爍一直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看著她。
“施主,再焚一次香吧。”
祈愿愿接過師父手里的香,拿著清香再次叩拜,寄清法師從她手里接過香插到香爐中。
祈愿愿沒有立刻起身。
“施主,菩薩搖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