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是個很難見到笑容的地方,沉悶,壓抑。
余溫想著遲早會有這么一天的,但來的卻是猝不及防。
當初她找過來的時候,那天余父哭的像是個孩子,用軍綠色的衣服擦著眼淚。
余溫坐在椅子上,又滑又冷,被空調吹的,有些扎手,余溫眉梢眼睛沒有太多的驚慌失措,“能告訴我,你是怎么懷疑的嗎?當初你們那么確信,連親子鑒定也沒做。”
余父靠著柱子站著,“我女兒的頭上有胎記,連我們都忘了,溫溫也不知道,可你沒有。”
“我認識你女兒,她兩年前肺癌晚期,如果你不信的話,我可以將她當時的醫生找過來。”余溫臉上浮現出一絲的冷意,“我對你們不好嗎?你親生的女兒也做不到我這種地步,我給你們養老,供余京南念大學,這件事就當不知道。”
聽見女兒得病的消息,余父跌坐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張著失聲痛哭。
“我女兒現在……在哪里?”他絕望的看著余溫。
她轉過頭,“下落不明,但應該是死了,找到了也是一把骨灰,我也是個孤兒,長大跟她有點像,就想著能有個家。”
“房子,還有之前的錢,我們都還給你。”余父眼底堅毅,“我想知道女兒的下落,你跟我去警察局,說清楚一切,要是她還活著呢,她恨了我們一輩子,她被扔了的時候,記事了的。”
他坐在地上哭的顫抖,露出的腳踝瘦的跟竹竿一樣,皺起的皮上沒有多少肉。
“能不能不要找了?我當余溫,就當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余溫聲音越來越低,她竭力全力得來的一切,卻還是在頃刻間崩塌。
“她小時候頭發生的好,她媽媽就給她留長頭發,賣給理發店,剪的跟假小子一樣,小姑娘都愛美,她也不哭。”余父呢喃著,“她小時候就特別乖,幫我們看著水果攤,大冬天的手上全是凍瘡。”
余溫誤判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她傻傻的想用金錢讓他妥協。
“如果你不嫌我們,以后我們還是會把你當親女兒,我要是圖錢就被車撞死,我知道你對我們不是假的。”余父從地上站起來,滿臉虛弱,“你就是上天還給我們的女兒。”
已經下午六點多了,窗外的陽光消失在玻璃窗上,余溫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好,等媽過兩天出院了咱們就去,先別跟她跟京南說,我怕她知道了接受不了。”
…………
病房里,成荀之笑的跟傻子一樣,吃著剛喜的蘋果,“咔嚓”的吃著。
“裝夠了吧,明天早上給我出院。”盛聞的手所以的搭在椅子上,舉手投足見慵懶華貴,“別浪費醫療資源了,趕緊滾回家里去,我不是你父母,不心疼。”
一口蘋果嗆在喉嚨中,成荀之咳嗽了兩聲,“怎么不心疼了?你不是來了嗎?”
盛聞抬了抬下巴,下頜線越發的鋒利,冷哼一聲沒理會他。
“我真知道錯了,但那個女人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話說道一半,戛然而止,心虛的道,“我還真以為你徹底不理我呢,我這段時間過的生不如死。”